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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ldo;子释，怎么了？觉得哪儿难受？&rdo;想要替他松开衣领，伸手去解纽扣。刚解了两颗，怀中人突然肩头僵硬，浑身颤栗，越来越厉害，竟至不能自已，连嘴唇都直打哆嗦。长生定睛细看，他那木然的表情，直如不认识自己。大慌：&ldo;子释！&rdo;立刻将掌心贴上印堂神庭，注入柔柔一缕内息护住元神，一面迅速回放刚才经过：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，让他这般失控。冷不丁记起文章二人进门前，自己似乎脑子一热喉头一松，把那个时时缠绕心间刻刻强自按捺的问题，以最糟糕的方式，问出了口……怎么办？&ldo;子释，别生气，我胡说的，我只要看见你，只要你在身边，你知道……&rdo;&ldo;长生……&rdo;太过微弱的呼唤，恍若无底深渊传来的叹息。转瞬即逝的尾音如丝弦乍断，在心上弹出一把溅珠血线。&ldo;我在这里，在这里……&rdo;长生紧抱住他，企图用不停重复的抚慰唤回远去的意识，平息突如其来的反常状况。&ldo;长生……&rdo;一下认出了面前的人，情绪迅速稳定，整个身子瘫在他怀里。&ldo;子释。&rdo;让他对着自己的眼睛，长生狠狠心，问：&ldo;子释，告诉我，为什么？&rdo;‐‐到底是什么人，什么事，让你这样难过？如此这般，曾经下定决心不再追问的一切，已非问不可，不能不问。看他不说话，长生仔细回想之前的交谈，忽道：&ldo;那个米大人……不对，那个聂大人……到底是谁？&rdo;他在他脸上读出一片空白。长生捏住自己的心，不让它胡乱蹦跳。放平语调，轻轻道：&ldo;子释，你告诉我，他是谁？你……是不是，是不是……和他……在一起？是不是？……&rdo;子释慢慢摇头。摇了几下，停住，两只眼睛直勾勾空荡荡望着前方。长生刹那间从中看到了漫无边际的荒芜。那荒芜中断壁残垣、火光血泊、金珠瓦砾、锦绣泥沙，令他顿时想起无数曾经共同目睹的凄凉场景，看清了无数倍加惨烈而偏偏自己缺席的残酷内容。他看见他站在满地华丽废墟之上，如冰川雪莲般优美而寂寞，却始终无法逃开。任凭倒塌的梁柱砸下来，翻飞的火焰烧过来，终于，花儿遍体鳞伤，无声委落。&ldo;子释，告诉我……&rdo;长生捧着他的脸：&ldo;子释，说出来。我要你都说出来，全部告诉我。不管是什么，统统告诉我。告诉我，就没事了……&rdo;良久，枯涩的声音打破死水般的沉寂。&ldo;……子周……&rdo;&ldo;嗯，子周怎么了？&rdo;&ldo;那年……子周……中了状元……我不想他去，可是……要征兵……没多久，就被人发现了身世，只好也去做官，我……子周和子归，本就不姓李，该姓谢的……&rdo;子释茫然的复述着，前言不搭后语，颠倒凌乱。&ldo;我知道，他俩姓谢。然后呢？&rdo;&ldo;然后……兰台令，我很喜欢……可是，有一天……半夜……&rdo;子释目光四散飘荡，下意识的跳过去，&ldo;花家和白沙帮的人……居然也到了西京……国舅家的孙子缠上了子归，皇帝要赐婚……所以……子归跑到边关去打仗……&rdo;&ldo;子释！&rdo;长生听出蹊跷，握住他的手，掐在合谷穴上，&ldo;告诉我，那天半夜，发生了什么？&rdo;子释被他掐得灵台一醒，抬起头，看了一会儿，慢慢道：&ldo;有一天半夜，一个人……闯到家里来……&rdo;&ldo;谁？！&rdo;&ldo;这个人……你也认得的。你认得，子归认得，子周却不认得。我……我本来应该认得的，可是我……忘记了。朝中遇见，也没往心里去。谁能想到……早该死了的人，居然还活着。不但活着，还摇身一变，成了国舅亲信、皇帝宠臣……&rdo;长生脑中巨闪，浑身血液都被冻住。子释反而似乎平静下来：&ldo;那天……是重阳节，子周和子归去了外祖府上，我自己留在家里，很晚才睡。后来……后来……后来，我生病了……我以为自己要死了，可是……却又没有死……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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