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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0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“我想努力活久一点，等你修出实体，”盛灵渊眯起眼看着他，“到那时候，大概我已经胡子一把，头发都白了，早先的妄念也该淡了，再见你，不知道会是什么滋味。我想象不出人老了会变成什么样，只能胡乱揣测。”

&esp;&esp;他对未来，也是有过不分巨细的期待的。

&esp;&esp;“可是思量不祥。”盛灵渊的声音几乎离开嘴唇就湮灭了，轻得听不见，“再不敢了。”

&esp;&esp;

&esp;&esp;传说像猩猩、狼这样群居动物里的首领，是不能轻易露出弱点的，因为其他的雄性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，脆弱比死更可怕。

&esp;&esp;宣玑跪下与他视线齐平，鬼使神差地伸出手，碰了碰盛灵渊因为眯起眼而露出来的疤。他眼角的疤在外眼角的卧蚕位置，睫毛遮盖着，离眼睛非常近，宣玑的手指放上去，他不由自主地眨了一下眼。

&esp;&esp;但没有躲。

&esp;&esp;他已经缴了械、卸了甲，交付了咽喉，任凭处置，也不在乎这点“危险”了。

&esp;&esp;宣玑一句话没过脑子，直接掉了出来：“可我本来就是为了你而生的。”

&esp;&esp;盛灵渊闭了闭眼，好一会，他叹了口气：“省省吧，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气我而生的。”

&esp;&esp;“是为气你。”那冤孽说。

&esp;&esp;他们骗你、敬而远之、三跪九叩，或者想打败你、想害你……都是为了身家性命、家国大事。就我会闹得你一身鸡毛，闲着无聊就无事生非，拿琐事找你麻烦，把你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，七窍生烟，着成个人样。

&esp;&esp;“我也为哄你笑。”宣玑说着，忽然又意识到自己满脸的眼泪，于是狼狈得抽回手，抹了一把眼，“可你就这么对我，你……”

&esp;&esp;盛灵渊：“我笑不出来，你的‘山盟海誓’是什么意思？”

&esp;&esp;“防贼，”宣玑没好气道，“防你偷我的命去填赤渊那破坑，你以前干过不止一次。”

&esp;&esp;盛灵渊：“那单边的又是什么意思？”

&esp;&esp;宣玑：“我又没想……”

&esp;&esp;“你没想做什么我不同意的事，可你也没什么别的好办法，”盛灵渊说，“你只是拖着，过一天是一天，临到无路可退，朱雀骨碎干净了，你大不了变回谁也看不见、谁也听不见的剑灵，或者像知春一样，留一根通心草哄我。”

&esp;&esp;宣玑无言以对。

&esp;&esp;赤渊在侧，三十六根朱雀骨已绝——他俩一直回避的问题，终于被搬出来，晒在光天化日下。

&esp;&esp;盛灵渊：“你计划得还挺周到。”

&esp;&esp;话说到这份上，宣玑也破罐子破摔了，坦白起来：“是，但至少我还可以在通心草里陪你，那你呢？你打算用赤渊那个炉子把天魔身炼成个不死不灭的器物，让朱雀族复生永存。我这个御赐亲封、‘全族只有自己一个人’的族长是不是要干到人类移民到太阳系外了？万一他们安土重迁，移民的时候再决定把地球一起开走，我还退不了休了！咱俩到底谁过分？”

&esp;&esp;古代人没听懂“移民外太空”的梗，盛灵渊：“强词夺理，谁许你自作主张……”

&esp;&esp;“你这辈子所有的‘主张’都没跟人商量过半句，有脸说我自作主张？”宣玑说动了火，忍不住在他小腿上轻轻踹了一脚，“凭什么就你有决定权？”

&esp;&esp;盛灵渊被他踢愣了，从古至今，但凡有人跟他有肢体冲突，那必定是想杀他，否则没人会跟皇帝动手动脚。

&esp;&esp;他

&esp;&esp;盛灵渊不习惯地看着自己的手，手背在光下透出血管，发蓝，他能感觉到血的温度。那感觉非常奇异，像身上“皮肉血气”之类，平时就是一个整体，人是不大能感觉得到的，除非某一部分突然发生变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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