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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4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这是《诗经·十月之交》中的句子，全诗开篇正是记载了一次日食。“十月之交，朔月辛卯。日有食之，亦孔之丑。”又由此天象，引发诗人感慨，是天下没有善政，空有贤才不用，方才引来日月之蚀。“日者，君象也”，一旦发生日食，就预示着君国出现重大灾殃。

&esp;&esp;没想到小家伙也会用《诗经》了，梁峰一笑：“荣儿说的不错。然则天可示人，人却无法改天。只要历法精准，日食月食都能依照时间准时出现。这是天象，就如日升月落，四季寒暑，无人可改。而真正的凶兆，其实是‘四国无政，不用其良’。”

&esp;&esp;这是一个辩证问题，引发国朝灾难的，并非天象，而是人为。梁荣眨了眨眼睛，似懂非懂：“那天象不能示人吗？”

&esp;&esp;“能。”梁峰答的干脆，“但若只有天生异象，才惊惶罪己。国亦不安。生死国事，焉能只待天示？”

&esp;&esp;他并没有给梁荣彻底洗脑，科普各种自然法则的打算。这些思维太超前了，对于成长于这个时代的梁荣而言，并不是什么好事。但是思维方式，和逻辑却能改变。没有任何国家，任何制度是完美的，时时关注国家的运转才是根本。而不是看到了异象，害怕受到上天责罚，才去挽回和修正。那时候可就晚了，才会真应了天象的预兆。

&esp;&esp;这还是梁荣

&esp;&esp;“营正，一队汉军向着阳邑来了，只余五六里路程。可要挡上一挡？”王隆策马来报。

&esp;&esp;骑兵不似步卒，需要守在城门前严阵以待。奕延率领的这支骑兵，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拦截外敌。谁也不知汉军的反应速度，若是真有敌来，机动性更高的骑兵，足能为正面部队争取一些时间。

&esp;&esp;然而奕延并未下令出击：“派探马缀上，时刻禀报敌军动向。”

&esp;&esp;现在不是迎敌的时候。石弹之后，上了火弹，城中大乱，已然动摇了守兵的士气。虽然跟葛稚川不是很熟，但是奕延必须承认，此子也是一名将才。霹雳砲的抛投节奏，就算换了孙焦这个霹雳营正主，也不会更好了。

&esp;&esp;不过这些，不是他关注的要点。

&esp;&esp;“敌军又行了两里。”

&esp;&esp;“来敌共两千人，都是步卒。似在扎营，等待援军。”

&esp;&esp;“敌军派出先锋，来探虚实。”

&esp;&esp;一条条信报，传至奕延耳中。看来这支援军，行事稳重，而且后方还有大军即刻抵达。若是听任其扎营，封锁后路，攻打阳邑，就要腹背受敌。实在危险直至。

&esp;&esp;奕延仍旧未动，王隆不由有些焦急：“营正，真的不要冲上一冲吗？”

&esp;&esp;“不到时候。”奕延蓝眸微眯，冷冷答道。

&esp;&esp;时候？什么时候？王隆正想追问，胯下骏马不安的骚动起来。他们骑得可都是匈奴战马，自小就长在营伍，就算是遇到冲锋时的白刃，也不会退避。怎么现在突然就乱了阵脚？下一时刻，王隆反应了过来，天色变了！

&esp;&esp;他猛然抬头，看向天空。多少次生死大战也未曾退却的汉子，竟然瑟瑟抖了起来。

&esp;&esp;天狗现了！

&esp;&esp;王隆是见过日食的。前几年，陆续出现几次变天之兆。每到这种时候，世道就要大乱。永康、永宁的日食之后，更是大旱虫害，让他家破人亡，被迫逃荒。

&esp;&esp;怎么现在，又来日食了？还是这种要命的时刻！

&esp;&esp;慌乱之中，王隆看向自家主帅，想要进言休战。然而，他看到了对方唇角露出的笑容。淡，且锋锐无比，让人为之颤栗的微笑。

&esp;&esp;“来了。”奕延低声道。

&esp;&esp;与想象不同，看到天空中的异象，奕延心中腾起的不是害怕，而是兴奋和浓浓战意。主公这次的安排，也未出错。不，应当是天时，也要为主公助阵！自古以来，可有谁用如此天威来克强敌？怕是光武帝也不能！

&esp;&esp;王隆能够升任骑兵营主官，自然也不会是个蠢人。立刻反应了过来，这正是奕延等待的东西。他明知会有日食，还要发兵？不对，应当说郎主清楚，今日会有如此异变！

&esp;&esp;心头大乱，王隆还未曾想明白。远方就传来了巨大的轰鸣之声，就如落雷砸入了阳邑城头！

&esp;&esp;这下，别说是王隆的马，全营千匹战马，尽数嘶鸣起来。亏得骑兵营训练有素，这些骑士才未被惊惶的马儿甩下马背。

&esp;&esp;奕延一勒马缰，控制住了自己的坐骑，大声道：“火弹化雷，如潞城之夜！此乃天威，相助主公！”

&esp;&esp;潞城！这个词立刻让浮动的人心冷静了下来。骑兵队里，有不少也参加了潞城夜袭，那晚的坠星落雷何其震撼，震得三千匈奴精骑铩羽而归。而今日，雷声又起！比那日的动静更大，还有日食相助！除了郎主，又有谁能如此得上天眷顾？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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