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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眼泪如断线的珠子，噼里啪啦往下掉，她那么用力地咬着嘴唇，下唇被蹂躏得苍白无色，陆崇甚至怀疑，那瓣唇是不是要被咬破。

&esp;&esp;他顿了顿，倒是想起自己这口吻，吏科官吏听了，都低头不敢言语。

&esp;&esp;何况是个小姑娘。

&esp;&esp;他稍稍缓和，问：“这篇《进学解》，先生平日没教么？”这是要去问罪侯府请的先生。

&esp;&esp;云贞声若蚊蚋：“没、没先生。”

&esp;&esp;陆崇：“嗯？”

&esp;&esp;他这尾音上扬，她立刻补上轻软的一句：“我没先生。”

&esp;&esp;陆崇问：“你叫什么。”

&esp;&esp;云贞用袖子擦面，咕哝：“云贞。”

&esp;&esp;云氏。

&esp;&esp;陆崇反应过来，她是陆旭恩人云宝珠的表亲，借住侯府，母亲之前其实有提过一嘴，只是他忘了。

&esp;&esp;依照她的出身，怎会学过多少字，却是他误以为她读书偷懒。

&esp;&esp;云贞透了姓名，更怕被训斥，她声音颤抖：“对不住，是我不会……”

&esp;&esp;她是个水做的人儿，从方才到现在，眼泪滴滴答答的，漂亮的眼尾透着薄红，水润润的双眸，怯生生抬眼，发觉他盯着她，又立刻缩回去。

&esp;&esp;瞧着好不可怜。

&esp;&esp;陆崇抬手：“你回去吧。”

&esp;&esp;却看少女如蒙大赦，肩头猛地一松，沿着石径走开，还是顾忌着他一般，姿态十分僵硬。

&esp;&esp;陆崇看了眼石碑，想起什么，他又转头，看向少女离开的方向。

&esp;&esp;然而，她本来是小步走，然后大步，再大步，突然跑了起来，一眨眼的瞬间，就没了踪影。

&esp;&esp;好像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。

&esp;&esp;陆崇：“……”

&esp;&esp;他抬手按按眉头。

&esp;&esp;不一会儿，星天提着一个方形梨花木木匣跑来，气喘吁吁：“七爷，我把纸笔取来了，下次一定不会落下了。”

&esp;&esp;陆崇打开匣子。

&esp;&esp;石碑上的《进学解》，是老侯爷和陆蔻的父亲，也是陆崇的长兄一起雕刻，他答应陆蔻在她出嫁前，描完石碑上的字。

&esp;&esp;今日他休沐，也是侄女陆蔻的生辰。

&esp;&esp;他本打算描几篇，全当生辰礼，便摒弃杂念，挽起袖子，凝神描字。

&esp;&esp;晚上，乘月阁的欢声笑语移到侯夫人的长春堂，烛火通明，好生热闹。

&esp;&esp;直到戌时过半，才散了。

&esp;&esp;回到乘月阁，陆蔻坐在镜子前梳头发，嬷嬷给她整理鬓发，说：“姑娘，大夫人吩咐过了，您得亲自去库房看看。”

&esp;&esp;陆蔻：“红豆是信得过的。”

&esp;&esp;嬷嬷：“那也该去看一眼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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