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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4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安顿好了在京的藩王，迁都之事被鞑靼和兀良哈的事情盖过，朝臣的反对之声渐小。

&esp;&esp;皇后的健康状况越来越好，朱高炽渐渐安分。宁王世子小动作频频，派人盯着应无碍大局。算不上事事顺心，但比起刚坐上龙椅的时候，却着实好上许多。

&esp;&esp;朱棣本来挺开心，哼着小曲准备北上，结果钦天监突然来报，有月食，就在近日！

&esp;&esp;月食刚过，江都郡主又薨了。

&esp;&esp;江都郡主是懿文太子朱标的长女，朱棣的亲侄女。虽然对朱允炆的兄弟很不客气，寻到机会全部贬为庶人，送到中都看管起来，对自己这个侄女，朱棣还是相当不错的。

&esp;&esp;封号未除，俸禄又加三百石，皇后在坤宁宫设宴，还特地抚慰过。

&esp;&esp;原本好好的一个人，没病没灾，怎么突然间就薨了？

&esp;&esp;闭门称病的仪宾耿璇收到锦衣卫架贴，当日被请到锦衣卫北镇抚司喝茶聊天。

&esp;&esp;得知儿子被锦衣卫带走，耿炳文再也坐不住了。叩请觐见天子，不期望能保全长子官位，只望能把耿璇从诏狱里囫囵个的捞出来。哪怕再被关到刑部大理寺，都比落在锦衣卫手里强。

&esp;&esp;历经三朝的耿炳文不缺乏政治智慧，求见天子时，绝口不提朱元璋赐的铁券。他清楚，如果皇帝真要杀一个人，铁券顶脑门上也没用。

&esp;&esp;这一点，凡是经历过洪武朝的人都一清二楚。

&esp;&esp;在朱棣面前举着朱元璋发的铁券，无疑是用老子压儿子，很容易让他联想起发生在靖难期间，尤其是济南城外种种不愉快的经历，事情恐会更糟。

&esp;&esp;耿炳文想得很明白，与其冒着一家被拉上法场的风险，不如拼着老臣的脸面不要，到朱棣面前痛哭一场。

&esp;&esp;如果是他自己，死就死了，说不得还能换得全家平安。

&esp;&esp;换成耿璇，老将军却忍不下心。舐犊之情，至亲不舍。

&esp;&esp;服一等侯朝冠，耿炳文在奉天殿中长拜不起。

&esp;&esp;朱棣看着耿炳文，看着老将军花白的头发，终究叹息一声，“长兴侯请起。”

&esp;&esp;戎马一生，登上九五。

&esp;&esp;朱棣难得心软一次。

&esp;&esp;耿炳文是洪武老臣，开国功臣，建文时站错了队，资历仍摆在那里。

&esp;&esp;借着江都郡主的死，锦衣卫有相当大的运作空间。只要朱棣点头，一场清洗在所难免。凡是皇帝看不顺眼的，铁定都难逃一死。

&esp;&esp;锦衣卫只忠诚于天子，朝臣可以不遵守皇帝下达的中旨，锦衣卫却能不经刑部和大理寺直接拿人。

&esp;&esp;洪武朝的腥风血雨是否将在永乐朝重演，只在朱棣一念之间。

&esp;&esp;江都郡主，耿璇，耿炳文，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演。

&esp;&esp;但在这一刻，朱棣突然心软了。这样的事发生在朱棣身上，几乎可以用奇迹来形容。凡是同朱棣接触过的人，都会感到不可思议。

&esp;&esp;锦衣卫指挥使杨铎接到放人的旨意，沉思半晌，没有向宫中再递条子，亲自带人将耿璇送出了诏狱。

&esp;&esp;诏狱之外，耿炳文正焦急的等着。

&esp;&esp;侯爵的冠服都已除下，略有些伛偻。

&esp;&esp;短短两天，人似苍老了十岁。

&esp;&esp;“父亲！”

&esp;&esp;耿璇跪地叩首，长泪不起。

&esp;&esp;耿炳文向杨铎抱拳，杨铎忙让开，“长兴侯不必如此，本官是奉旨行事。”

&esp;&esp;话中不带一点烟火气，一身大红色的锦衣，晚霞映照下，竟似染上了血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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