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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所以，她买好票之后，立刻就到百货大楼给自己买了身新衣服。为了让衣服耐穿一点，她特地选了料子比较结实的劳动布。又选了件细棉布做的汗衫，穿在里面，这样不会扎皮肤。

&esp;&esp;剩下的全都扯了布回去让家里人自己做。要不是她自己根本不会做衣服，再加上她也等不及了，她根本不会买成衣，这价格实在太贵了。

&esp;&esp;一身衣服需要十五尺，她这身衣服，要六块两毛钱。一尺劳动布两毛六分钱，十五尺就是三块九毛钱。足足要了两块三毛钱的手工费。她就算找个裁缝也不过一块八毛的。她这居然比人家贵了一倍还多。

&esp;&esp;只是，城里的裁缝十分吃香，做衣服还要排队，等一件衣服做下来要十天半个月，她可等不了。

&esp;&esp;新衣服买来，需要洗洗才能上身。钱淑兰把衣服洗好之后，就晾晒在院子里。好在姜玉瑛家是独门独院，她晒在院子里也不怕被人偷了去。

&esp;&esp;等她洗好衣服，正准备烧火做饭的时候，突然听到隔壁又吵了起来。

&esp;&esp;钱淑兰侧耳去听，原来是隔壁家的婆婆又在磋磨儿媳。钱淑兰不想管这事。

&esp;&esp;主要是那个刘兰花一把年纪，对着乡下来的儿媳妇陈明娥特别苛刻。老让儿媳妇干这干那的，那儿媳妇被她指使得脚不沾地，像个陀螺似的。

&esp;&esp;每天，早上陈明娥四点多就得起来买菜做饭，待男人去上班了，又要洗衣打扫糊纸盒十分辛苦。而刘兰花呢，就坐在院子里手里拿根长竹竿，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瞅着陈明娥干活。要是哪儿有让她不满意的地方，她就开始用竹竿往陈明娥身上招呼，打得时候还不忘大声叱骂。

&esp;&esp;一开始，钱淑兰看到的时候，心有不忍还会劝她几句。可，那刘兰花当着她的面答应的好好的，可等到晚上，那老太婆就变本加厉地折磨陈明娥，把陈明娥打得嗷嗷直叫。钱淑兰就不敢再劝了。

&esp;&esp;钱淑兰叹了口气，刚想转身进屋。突然听到门口有水车经过。忙拎着水桶出门。

&esp;&esp;现在的城里还没有自来水，水都是由水利局那边有人专门送过来，每个月需要交一块钱。

&esp;&esp;水车就停在巷子口，钱淑兰装满一桶水，拎着正要经过隔壁大门的时候，突然从里面蹿出一个人影，差点把她撞倒在地。那人影似乎知道自己闯祸了，急急忙忙道了个歉就跑了。

&esp;&esp;钱淑兰揉了揉自己的老腰，看着被撞翻在地的水桶，里面的水已经洒了大半，也有些生气了。

&esp;&esp;可，看那媳妇拼命逃跑的架式，钱淑兰又把心里的不满暂时压下去了。也许对方是有急事也说不定。她正准备把水桶重新拎起来，又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。

&esp;&esp;刘兰花那双小脚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，跑了一小截路，就开始疼，扶着墙大喘气。看到钱淑兰的时候，刘兰花脸里明显有一丝慌乱，眨眼间就消息不见，她笑着跟钱淑兰打招呼，“老姐姐，你看到我家那儿媳妇了吗？”

&esp;&esp;钱淑兰皱了皱眉，不知道刘兰花又在折腾什么，但是钱淑兰早就对刘兰花的做法不满了，整天磋磨人，简直就是旧社会的地主婆。于是她装作有些头晕目眩，揉了揉额头，大惊失色地叫起来，“你说刚才跑出来的是你儿媳妇？”她指了指地上的水，“你瞧，她把我的水桶都撞倒了。你说要怎么。。。”赔偿

&esp;&esp;刘兰花见她似乎想要讹她的样子，转身就往家跑。钱淑兰有些无奈地摇头，这老太太真是一点也不上道。就算她真的要她赔，这么点水连一分钱都不用，至于跑路吗？抠门到如此地步也是奇葩。钱淑兰拎着水桶就回了院子。

&esp;&esp;等她把饭菜炒好，准备吃的时候，突然听到隔壁又打起来。钱淑兰一开始没想去看热闹的。

&esp;&esp;可，热闹不是你想躲就能躲的。很不幸得，钱淑兰要当一回目击者，要她去作证。

&esp;&esp;钱淑兰看着院门前，这个年纪比她小大概十来岁的中年妇女，她剪着号称这年代‘女干部头’的齐耳短发，穿着蓝色的中山装，手背在后面，一副领导人的架式。

&esp;&esp;钱淑兰有些不太明白，这是什么意思？

&esp;&esp;中年妇女见老太太似乎没听懂，于是又重复了一遍，“这位同志，我是街道妇女主任周胜男。陈月娥状告刘兰花同志在家里搞封建主义作派，磋磨儿媳。请问，你知道吗？或者说，你有没有听到刘兰花同志打过陈月娥同志？”

&esp;&esp;钱淑兰看了眼她肩膀上的红袖章，突然明白了。她侧头去看她身后的那两人。

&esp;&esp;陈月娥正一脸紧张地盯着她瞧，似乎是在等她的判决书，非常的期待和专注。刘兰花也是同样情况，甚至当钱淑兰看向后者的时候，刘兰花还特地朝她眨了眨眼睛，那暗示性的动作钱淑兰自然明白，可她却不准备姑息。

&esp;&esp;钱淑兰点了点头，“听到了。”

&esp;&esp;周胜男点了点头，在本子上记了两笔。

&esp;&esp;后面的刘兰花却像疯狗一样直接往前冲，“你个死婆娘，你乱说什么呢！我什么时候打过这个烂货了？”

&esp;&esp;钱淑兰装作很害怕似地躲在周胜男身后。

&esp;&esp;那周胜男眼神锐利往刘兰花身上一扫，吓得她赶紧往后退。

&esp;&esp;站在她旁边的两个女人回过神来，忙把她制住。

&esp;&esp;周胜男又问了钱淑兰其它问题，比如说打人的时间段，打了多长时间，都有哪些人知道等等。

&esp;&esp;钱淑兰都一一答了，期间刘兰花那黑得渗人的目光一直阴森森地瞪着她，仿佛是个饿了许久的狼，看到她这个猎物就想把她撕碎。

&esp;&esp;钱淑兰问心无愧，无视她灼热的视线，对周胜男的问题有问必答。

&esp;&esp;周胜男对她的回答很满意，临走的时候，还握了握她的手，笑着道，“谢谢钱同志的帮忙。”

&esp;&esp;钱淑兰摆了摆手。

&esp;&esp;等周胜男带着人把刘兰花押走的时候，钱淑兰叫住了刚要转身离去的陈月娥。

&esp;&esp;刚刚陈月娥一直用感激地目光看着她说出事情的真相，两只眼泪汪汪的，一直擦个不停，眼眶都要被她擦红了。

&esp;&esp;临走的时候，陈月娥还特地朝她鞠了个九十度的躬，钱淑兰才会动了恻隐之心，提点她一下，“你有没有想过，你男人知道你把他亲娘告了，他会怎么样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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