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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阿南笑着按住楼梯扶手，轻捷地跳下，说：“抓捕区区一个葛稚雅而已，当然不会这么下血本啦。”

&esp;&esp;“楚元知那边，安排好了吗？”

&esp;&esp;“我亲自出马，你还信不过？”阿南说着，又问，“卓寿那边呢？你准备怎么搞？”

&esp;&esp;“栖霞岭一直在我们的监视中，到时候来一场引蛇出洞即可。”

&esp;&esp;万事俱备，阿南再细细端详了雷峰塔内的陈设一番，对四壁的佛龛彩绘毫无兴趣，只对那楼梯越看越喜欢。朱聿恒都怀疑再不把她拉走，她今晚就要睡在这楼梯上了。

&esp;&esp;离开雷峰塔，阿南和朱聿恒骑着马沿苏堤往回走，因为心情愉快甚至还哼起了小曲。

&esp;&esp;朱聿恒与她并排而骑，零星听得她低低的歌声送入耳中：“我事事村，他般般丑。丑则丑，村则村，意相投。则为他丑心儿真，博得我村情儿厚。似这般丑眷属，村配偶，只除天上有……”

&esp;&esp;她唱的是兰楚芳的一曲《四块玉·风情》。

&esp;&esp;一个姑娘家，唱这种荒诞滑稽的曲儿。幸好午后炎热，苏堤上没有什么人，不然这行径，怕不是要引一路侧目。

&esp;&esp;朱聿恒扫了一眼竭力绷着脸免得嘴角抽抽的韦杭之，有些无奈地听着阿南的歌，忽然想起在放生池的天风阁内，方碧眠为竺星河唱的那一首《四块玉》。

&esp;&esp;明明是一样的曲儿，方碧眠唱的是“一点相思几时绝？凭阑袖拂杨花雪”，而阿南她唱的，却是这种词。

&esp;&esp;丑则丑，村则村，意相投……

&esp;&esp;她仿佛很喜欢这一句，低低地，反复地唱了几遍。

&esp;&esp;她歌喉并不婉转，嗓音也没有方碧眠那种甜柔，但朱聿恒听着她口中吐出的愉悦嗓音，却觉得绕过耳畔的热风都带着一种令人愉快的气息，仿佛沾染上了她的开心。

&esp;&esp;她唱着歌，骑马走到苏堤尽头，却不向着孤山而去，反倒侧头向朱聿恒一笑：“咱们引蛇出洞去？”

&esp;&esp;朱聿恒了然，拨过马头便向着栖霞岭而去，一边随口吩咐韦杭之，把卓寿找来。

&esp;&esp;上了栖霞岭山道，朱聿恒忽听到阿南说：“阿言，你真是天下灼灼其华（3）

&esp;&esp;卓寿心急如焚，赶到栖霞岭的小屋内时，发现朱聿恒正坐在屋边，解着一串岐中易，而阿南则坐在门口，慢悠悠地用草叶折着一只螳螂。

&esp;&esp;“指挥使大人来了。”阿南看见他后，丢开了手中草叶，殷勤起身招呼道，“我前几日陪着阿晏来这边，冲撞了卓大人与里面那位大叔，此次特来向你们陪个不是。”

&esp;&esp;卓寿脸黑得跟锅底似的，明知道她是来找事的，但见朱聿恒在旁边，也只能强行按捺着先与朱聿恒见礼，然后忐忑惶恐地看向屋内。

&esp;&esp;敞开的房门内，一个面白无须的瘦小男子正惶惑不安地站在桌边，看见卓寿到来，他又急又激动，却不敢出声，只能用那双眼角微挑的凤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。

&esp;&esp;卓寿正想开口求情，阿南已经走到了他身后，问：“卓大人，不介绍一下这位大叔吗？这可是您夫人去世当夜，您都要赶来与他见面的朋友，想必与您关系匪浅吧？”

&esp;&esp;卓寿面色铁青，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：“他是我昔日旧友，年少时我曾蒙他救过一命，是生死之交。”

&esp;&esp;“原来如此。”阿南打量着里面的男子，对他点头致意，微微而笑，“外面阳光好热啊，能进屋讨口水喝吗？”

&esp;&esp;那男子迟疑地看向卓寿，见他勉强点了一下头，便从橱柜内拿出杯子，又提着旁边的水壶，放在桌上，然后畏畏缩缩地就要离开。

&esp;&esp;阿南却一抬手抓住了他的右手，惊讶地叫出来：“咦，好巧哦，怎么你的右手腕上，也有个伤疤啊？”

&esp;&esp;她开始唱戏了，朱聿恒自然要跟上。扫了手腕一眼，他开口问：“怎么，还有别人的手腕上，也有伤疤吗？”

&esp;&esp;男子面色仓皇，竭力想要缩回自己的手，可阿南力气颇大，而他枯瘦无力，一时竟挣不脱她的钳制。

&esp;&esp;“我记得卓夫人的右手、还有王恭厂的卞公公，都有这样的伤痕呢。而且伤疤还好像哦，都是又深又长的陈年旧伤，这得多严重的伤才能造成啊！”阿南看着他的手，一惊一乍的夸张模样，让朱聿恒都无奈使了个眼色，让她收敛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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