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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不要伤悲。她想对小娘子说。快去，快去想法子——啊，秦将军不在此处，那就只能……那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……必须先发制人……

&esp;&esp;不要伤悲。要活下去，因为所有的爱与梦，原都要凭着活下去，才能渺茫地看见的啊。

&esp;&esp;阿摇的身子重重地倒在了阿援的身上。与池水相掺的鲜血在地上汇流，沾湿了秦束的锦鞋，秦束低着头，看了许久。

&esp;&esp;阿援大哭出声。但因为不远处还有仆婢在，她又捂住了自己的嘴，于是脸上染了错纵的血痕，一双被泪水冲洗着的眼睛无助地望向秦束。

&esp;&esp;“小娘子……”阿援恸哭道，“这是不是永宁宫……永宁宫害的？阿摇她，阿摇她已经……”

&esp;&esp;秦束张了张口，发现自己的声音很沙哑：“你去将阿摇……安置一下，然后去嘉福殿，找王全；我——我现在动身，去弘训宫请旨。”

&esp;&esp;一命何无定

&esp;&esp;永宁宫中。

&esp;&esp;温育良已经回府去筹备了，他在城外还留驻了数千军马，是以十分自信，只安慰温晓容不必紧张。温晓容一人在前殿里来来回回地踱步，心头却是越来越不安。

&esp;&esp;幽瑟从外面奔回来，温晓容连忙抢上前问：“怎么样？”

&esp;&esp;“说是、说是死了，沉进灵芝池里了。”幽瑟上气不接下气地道，“君侯给我们的两百人，也已经布置在永宁宫周围。接下来如何做，还请娘娘发话。”

&esp;&esp;温晓容心急如焚，但偏又六神无主，两只手交握在一起，不住地绞着。半天，她才道：“兹事体大，我得去找官家商量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娘娘！”幽瑟急道，“这事情如何能与六岁的孩子商量？”

&esp;&esp;“那也该有诏书啊！”温晓容大声道。

&esp;&esp;“您是听政的皇太后，您的诏书也是诏书啊！”幽瑟往四处望了望，看见一方书案，当即抢奔过去，一边拿笔蘸墨，一边压低声音道：“您再不发诏，就来不及了！”

&esp;&esp;“哀家的诏书，也须有官家盖玺，否则不能作数的。”温晓容皱着眉，话音仓促，又开始安慰自己，“没关系，没关系的，那个小女子已经死了，显阳宫大约早就睡觉了……明日，明日再发诏，也完全来得及！”

&esp;&esp;她一边说着，一边匆忙走过来，接过幽瑟手中的笔往绢帛上落墨，因为心情焦虑，落在帛上的字迹也混乱不可识，她写了又涂，涂了又写……

&esp;&esp;“太皇太后诏旨到——”

&esp;&esp;一声长而又长、尖利冷酷的通报刹那间划破了暗夜的寂静，温晓容猛地一吓，手中的笔也落到了地上。

&esp;&esp;“什么？”她仓皇看向幽瑟，“怎么回事？”

&esp;&esp;幽瑟复望向门口，脸色发白，嘴唇却青紫，喃喃：“太皇太后……不是，是皇后，皇后来了。”

&esp;&esp;

&esp;&esp;永宁宫飘暗的灯火一盏一盏地点了起来。阶下甲胄兵士仍是肃然站立，但那兵刃之上的寒光只能一动也不动地融在夜色之中，因为他们面前有更多的军队。

&esp;&esp;弘训宫的卫尉，调来了五百人，跟在秦束身后。

&esp;&esp;大殿的红漆金钉的门朝两边訇然而开，温太后怔怔地望过去，只见秦束一身华贵翟衣，头上飞凤金步摇被灯火投射出巨大而沉重的影子，仿佛那凤凰的翅膀张开了笼罩着温太后，而在那凤凰之下，是秦束沉静如渊的眼神：“本宫奉太皇太后命，来向皇太后传旨。”

&esp;&esp;温太后低头看了看自己手底的帛书，慢慢地将它揉皱了。身边的仆婢们包括幽瑟早已瑟瑟发抖地跪倒在秦束面前，而她却久久不动。

&esp;&esp;秦束看着她，冷冷地重复：“本宫奉太皇太后命，来向皇太后传旨。”

&esp;&esp;温太后突然冷笑出声：“你一个人来的？”

&esp;&esp;秦束道：“本宫身后，是中常侍、弘训宫卫尉，乃至太皇太后与官家。”

&esp;&esp;温太后这才看见王全。后者仍旧弓着身子，低眉顺眼，但他的手中却拿着一张黄缘帛书。

&esp;&esp;温太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，脸色亦灰败了，但她仍旧强笑道：“你凭什么代表官家？”

&esp;&esp;“因为官家就是天下，天下就是官家。”秦束面色不动，“皇太后贻误军机，通敌叛国，有罪于天下，自然不为官家所宥。”

&esp;&esp;温太后静了半晌。她的容色苍白，嘴唇却被拼命咬出了血色，说话时到底还端住了声气：“哀家不信！你让官家过来见我，你不要以为官家年纪小就可以任凭你的摆布！就算你有太皇太后撑腰又怎样，”她抬高了声音：“官家是我的，是我的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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