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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8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那之前的记忆，全都是琐碎的沙屑，在卑微的泥土里，在肮脏的囚牢中，他不曾怀疑过自己的位置，不曾思考过为什么自己活该在黄沙狱做一辈子的苦刑。是小娘子，推开了那扇门，让门外刺眼的光照在了他的身上——

&esp;&esp;他才知道，原来自己，也是可以做想做的事情，甚至可以去救人、可以去保国。原来即使是这样的自己……也是有用的。

&esp;&esp;小娘子的眼神，他看不懂，但是没关系，他知道自己是为她而活的，这就足够了。

&esp;&esp;他慢慢地、又后退了两步。他抬起手，示意身后的兵士们暂且不要紧张。

&esp;&esp;萧霂的脸上显出了得意之色。

&esp;&esp;秦束望着他，那神色近乎是悲哀的。火光照亮她眼底温柔的痛色，微微是湿润的。

&esp;&esp;她想起秦赐曾经说过——

&esp;&esp;“您只要再往前一步，我就会在前方接您。”

&esp;&esp;是吗，你真的会接我吗？

&esp;&esp;那么，这心头的一切难堪的不自由，会不会稍稍减轻一些？

&esp;&esp;虽然我，一身肮脏，但我的爱情，还一直是干干净净的。

&esp;&esp;若是，若是我能有这个勇气，从这困我一生的牢笼里冲出来，离开这连环不绝的耻辱，离开所有的结束与开始，离开……你。

&esp;&esp;

&esp;&esp;萧霂满意地命令秦赐：“现在，把你的剑，扔下来！”

&esp;&esp;秦赐望着秦束，刹那之间，秦束明白了他的犹豫。

&esp;&esp;不。秦束想。我永远不想见你扔下战斗的剑。

&esp;&esp;你是上天赐予我的自由的珍宝。

&esp;&esp;她突然往后踩了萧霂一脚，萧霂下意识缩了一下，她便拼命往前冲去！萧霂立刻抓住了她的衣衫，她却已身子前倾地扑到了城堞上！

&esp;&esp;“快，快拉她下来！”萧霂一个孩子抓不住她，当即指挥身边的羽林卫上前，但那城堞过窄，秦束又一直在不停地挣扎，羽林卫难以近身，最后乃拔出了剑。

&esp;&esp;城楼之下，众人扰攘喧哗，但秦赐却只是皱着眉，好像压着无数的哀愁和痛苦，难以忍耐地望向她。

&esp;&esp;他也不明白，她到底要做什么。

&esp;&esp;秦束笑了。

&esp;&esp;你看啊，赐。

&esp;&esp;我终于是如你所说，自己离开了这个世界的。

&esp;&esp;她闭上眼睛，将身子往前倾去，立刻，便感觉到呼啸的风声——

&esp;&esp;“您想去哪里，我都可以带您去，北边也好，西边也好，只要您高兴……”

&esp;&esp;呐，赐。

&esp;&esp;带我去吧。如果我不能去，那至少，你也要，代我看一眼啊——

&esp;&esp;外面的世界。

&esp;&esp;

&esp;&esp;见到那染血的白衣飞举空中的刹那，秦赐心胆俱丧。

&esp;&esp;他往前一步、又一步，然后飞奔起来——

&esp;&esp;却最终来不及，金墉城的城楼之下是为当年战守所备的沙土壕沟，在秦束跌落的一瞬，秦赐先是看见了满眼的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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