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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娘……”罗顷无奈地长长叫了一声,奈何次妃铁了心,务必要把自己的儿子从王妃那边拉过来,务必要让王妃竹篮打水一场空,次妃怎能回被儿子这样一句就回心转意,她的脸还是绷的很紧,只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儿子。
屋内陷入诡异的沉默,次妃的嫂子早就不哭了,只在那看着罗顷和次妃的神色,朱嬷嬷的眼珠转了一下,就上前对次妃道:“次妃,方才王爷房里的人过来说,请世子过去。”
“难道王爷醒了?”次妃这会儿可不希望自己丈夫醒过来,拉住朱嬷嬷的手就有些惊恐地追问。
次妃话中的惊恐罗顷听的清清楚楚,他的眉不由皱起,怎么自己的娘听起来,不愿意让自己的爹好起来?想着罗顷不由看向舅母,他舅母虽然没有站起身,但看见罗顷望向自己,有些心虚地低头。
难道说舅母提议的要来咒一下,不是让自己的爹赶紧好起来,而是别的念头?罗顷心中一旦有这样的念头产生,那念头越发疯狂起来,难道说自己的娘为了荣华富贵,已经不顾爹的生死了?罗顷望向次妃,次妃没有从朱嬷嬷那里得到肯定答复,心稍微放松了下,于是对朱嬷嬷道:“既然如此,就请世子出去吧。”
罗顷这才站起身,沉默地给次妃行礼后退出。朱嬷嬷急忙上前扶起次妃,次妃的嫂子自己站起身,用手捶着后腰:“小姑,方才可吓到我了。”
“朱嬷嬷,你怎么从来没提醒过我,说皇宫王府,最忌讳的就是这巫蛊之事。”次妃用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,这才有些抱怨地和朱嬷嬷说。
朱嬷嬷听到巫蛊这两个字,就吓的差点跪下:“我的次妃,这话您怎么就大大咧咧地说出来了,幸亏这屋内没有外人,不然的话,这要传出去,是要闯祸的。”
竟如此忌讳?次妃用帕子扇着风:“怎会如此?”
“横竖我的次妃您记住,以后可不能说这样的话,难怪世子方才生那么大的气。”朱嬷嬷一脸心有余悸地样子,次妃的嫂子脸顿时又吓白了,抓住朱嬷嬷的手:“这样的话,那我说了,我岂不也有罪?”
“这倒不会,难道不晓得不知者无罪吗?况且这里谁会说出去?”次妃虽然也有些害怕,但还是安慰自己的嫂子。嫂子这才用手拍拍心口:“这样就好,就好。小姑,我单知道王府规矩多,没想到忌讳也多。”
“要是宫中,那忌讳就更多了。”朱嬷嬷插了一句嘴,次妃的嫂子眼睛一亮,对次妃道:“那要是外甥成了楚王,您能不能进京去朝见?”
藩王一般是无召不能入京,但每隔几年都要入京一次,带上新的仪宾这些进京朝见啊,有些也会带上太妃这些一起进京,好让太妃们也见见世面。
次妃嫁给楚王这些年来,楚王也曾进过几次京,一次是带上罗顷去朝见天子,另一次是太子大婚,楚王入京朝贺。这两次楚王带上的都是王妃,没有把次妃带上。次妃后来听王妃的丫鬟们说王妃入宫朝见皇后的事儿,还说皇后非常温和,太子妃更是端庄美貌。
这让次妃心中就跟猫抓心一样,然而楚王不肯,次妃也不敢去求楚王带上自己。也和自己嫂子抱怨过几回,这会儿听到自己嫂子这样问,次妃不由有些憧憬地道:“顷儿肯定不会和他爹一样。”
这话次妃说的有些言不由衷,朱嬷嬷已经听出来了,朱嬷嬷的眼珠只是一转没有说话。瞧现在这个样子,次妃是把罗顷推的更远,而王妃那边已经是稳操胜券了,真是没想到啊,王妃这么多年不声不响的,就把罗顷的心给拉过来了。
次妃在那盘算着,罗顷已经来到楚王那边,楚王这些日子,都是在王妃这边养着。罗顷进去的时候,王妃手中拿着一份药方在看,瞧见罗顷进来就对罗顷笑着道:“我正要寻人去找你,你怎么就来了?这是新请来的医者开的药方,我瞧着也有几分可以用的,你瞧瞧?”
罗顷接过药方,见上面的药材用的和原先那个太医只有几样差别,但那几样差别显得格外不同,于是罗顷小心翼翼地道:“母亲,这上面有几样虎狼之药,若……”
“也只有这样了,世子,你瞧王爷这些日子情况是越来越糟糕了,索性就……”王妃的话中含有的意思罗顷完全明白,既然如此,倒不如搏一把,看看楚王会不会好转,若能好转就不错,若不能,那就……
罗顷手中拿着那张方子想了半天才道:“既然如此,那就抓药吧。”王妃让人把药方拿下去配药,对罗顷道:“方才我见你进来时候,面色似乎有些不高兴,到底是怎么了?难道说你舅母那边又说了些什么不中听的话。她要说,那也是乡野之人的见识,哪懂得王府的规矩,你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王妃的安慰让罗顷苦涩一笑:“是啊,乡野之人的见识,就是乡野之人,所以才如此大胆。”
罗顷话中似乎有些别的味道,王妃没有再问下去,过了会儿琼竹带着丫鬟端药进来,王妃亲自把药给楚王喂下去,一碗药也只灌进去三四口。
这几口药灌进去,也许是王妃自己想着的,觉得楚王比方才脸色要好一点,于是王妃长长地出了一口气:“你们这些日子也乏了,先下去歇着吧。”
“母亲,还当是我们在这边服侍才是。”罗顷的话让王妃苦笑:“也不用了,横竖这里有许多丫鬟婆子,我只用看着她们做事就可。你们下去吧,我只想,只想和王爷多待一会儿。”
这话的意思让罗顷心中一酸,琼竹已经悄悄地拉了下罗顷的袖子,罗顷会意地退出了,到了外面,琼竹才对罗顷道:“你就听王妃的吧,或许对王妃来说,她这是最后和王爷在一起的时光了。”
罗顷没有说话,琼竹瞧向他:“你可是觉得,我这番话说的有些太直白太不近情理了?”
“不是,我只是在想,那天母亲对我说过的话,她说,誓言说出口容易,践行却很难。那时候我才读懂了母亲的心,我原本以为,母亲对爹爹,心已经冷了,已经不会再想着他,再……可是这会儿,我发现,母亲对爹爹还是那样浓的眷恋,和我娘完全不同。”
琼竹听出罗顷话中的悲伤,握紧了他的手,罗顷低头看着琼竹:“我和你,永远不要这样。琼竹,我对你许下了誓言,那我就不愿有一天,你会因我背弃誓言而伤心难过。”
琼竹久久不语,那颗心早就给了罗顷,这时候竟不知道要怎么说,才能让罗顷知道,就算真的有一天,罗顷背弃了誓言,自己也不会,不会伤心难过,因为拥有这一刻就足够了。
罗顷反握住琼竹的手,轻轻一拉琼竹就在罗顷怀中。琼竹感受着丈夫怀抱的温暖,对他轻声道:“你如果不愿我伤心难过,那么你就要答应我,要践行誓言,不管多难。”
“我会的。”罗顷答应的毫不迟疑,于是琼竹笑了,她抬头看着丈夫的脸,十分认真地说:“那我也就告诉你,就算有一天你背弃了誓言,我也不会难过。”
说着琼竹伸手点了点罗顷的心口,又把手指撤回来点着自己心口:“因为我这颗心,虽然给了你,但我也能收回来。我就想问问,你的心,可会从我这里收回去?”
罗顷开头没有听懂琼竹的话,接着罗顷听懂了,于是巨大的喜悦淹没了罗顷,罗顷看着琼竹,毫不迟疑地说:“我永远不会让你的心,从我这里收回来。我也不会让我的心,从你这收回去。”
如此就好,琼竹眼中不觉有了泪,但那泪并没落下,而是被罗顷伸手接住,罗顷轻声道:“这还是你第一次为我掉泪呢。”
“原来你喜欢女子为你哭!”琼竹话中带有一点调皮,罗顷很认真地说:“不,我不是喜欢女子为我哭,我是不愿意,不愿意你为我哭。你是我最珍视的人,我怎会舍得让你哭。”
琼竹这会儿没有说话,只是眼波流转看着罗顷,有了这些话,就足够了。罗顷看向上房,自己和妻子,定不会像母亲和爹爹一样,一定不会。
哪副药没有让楚王的病情立即好转,但也没有让楚王的情况变的更坏,这让罗顷和王妃都松了一口气,京城那边的回音还没到,东平郡王府那边的消息先到了。东平郡王府已经得知了楚王重病的消息,特别命人送来了药材,并且很客气地说,若有什么要寻访医者的事儿,东平郡王那边也可以帮忙。
王妃接见了东平郡王府那边的来使,客气地询问了东平郡王府内的事,听说东平郡王已经开始为长子挑选妻子,还有两位县主也要一并挑选仪宾,于是王妃打赏了来使之外,又送了厚厚一份回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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