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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8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他大概只有那些成人男子的巴掌大。

&esp;&esp;宣玑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这会是个什么形象，就觉得头顶、双目、咽喉、两翼、胸口、丹田八处同时剧痛，接着，他腾空而起，以一个扭曲的姿势，被钉在了什么东西上，那“东西”柔软而温暖，还有微弱的起伏……听得见心跳。

&esp;&esp;是活人的身体！

&esp;&esp;宣玑没来得及惊骇，遥远的雷声已经落下，四角的铜镜被照得雪亮，他双眼分明被洞穿，但诡异的是，他依然能看见东西，就像……他在和谁共感，用了别人的眼睛一样！

&esp;&esp;他看见闪电黯淡的片刻光景中，铜镜里反射的情景——

&esp;&esp;一个两三岁大的男孩被吊在朱雀神像座下，悬在青铜鼎上，鼎中烧着熊熊烈火，胸前钉着一只巴掌大的雏鸟。

&esp;&esp;周遭散落着宝石一样流光溢彩的蛋壳，小鸟似乎是被人从蛋里直接剖出来的，毛还没长全，丑巴巴的一团，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品种，男孩心口的血浸出来，流遍了那雏鸟的全身，把它染成了血红色。

&esp;&esp;

&esp;&esp;王泽虽然自带一身“社会摇”的气质，但并不是一个“缺灵魂短智慧”的二百五，他扒在一颗气泡上，隔着几米，没敢游过去看燕秋山。

&esp;&esp;一时间，他既怕燕秋山死了，又有点怕那人还活着。

&esp;&esp;易地而处，王泽觉得自己不会感激那个捞自己上来的人。因此他巴望了好一会，才带着几分战战兢兢，转头看向游过来的谷月汐。

&esp;&esp;谷月汐扯开自己身上的气泡，抹了一把海水：“有气，三处骨折，内脏有出血，得赶紧送医院！”

&esp;&esp;“还活着……”王泽神神叨叨地把这句话念叨了一遍，接着，他如梦方醒，不顾水系尊严，施展了标准狗刨，一路水花乱炸地轰了过去，一把捞起那颗双层的大气泡，他筋疲力尽地吼道，“回陆地，快点！”

&esp;&esp;“王队！”风声与海浪声中，传来平倩如的喊声，杨潮险象环生地避着水面上的浮尸，把快艇开了过来。

&esp;&esp;“把伤员搬上船！”

&esp;&esp;“慢点，他右边还有一根肋骨折了。”

&esp;&esp;“有什么东西能给他固定一下断骨的吗？王队，你会止血吗……我天，你不是水系吗，怎么这也不会！”

&esp;&esp;“还有这几位怎么办？”张昭指着不远处的木偶女和瞎子——蛇皮那水系的应该已经趁乱逃走了，瞎子晕过去了，木偶女在高山王子墓里受伤，四肢不全，行动不便，此时被困在气泡里，正紧张地蜷着，然而一时半会没人顾得上他们。

&esp;&esp;“那几个一会再说，燕队内脏一直在出血，有会治疗系的吗？学过急救的也行！我天哪！所以这除了打架的就是善后的是吗？你们刷boss都不带个奶的！”

&esp;&esp;“别扯淡了，快开船回岸边叫救护车。”

&esp;&esp;“水里浮尸太多了……”

&esp;&esp;搬动中，燕秋山无意识地睁了眼，目光空洞又释然，望向漫天的繁星。

&esp;&esp;盛灵渊抱臂站在船沿上，也不怕掉水里，海风扫过他湿漉漉的长发，他看起来就像个水妖。冷眼看着他们乱成一团，盛灵渊伸手一捋，身上湿漉漉的海水就都结成了冰碴，被他拍了下去。

&esp;&esp;“管闲事，”盛灵渊事不关己地想，“他又未必想活。”

&esp;&esp;就在这时，快艇撞上了一具浮尸，狠狠地震了一下，一下惊醒了宣玑。

&esp;&esp;宣玑诈尸一样猛地坐起来，神魂仿佛还沉在三千年前的噩梦里，慌乱地脱口叫了一声：“灵渊！”

&esp;&esp;盛灵渊一顿，疑惑的目光扫过来。

&esp;&esp;很多年没人叫过他的名字了……尤其是这个名字。

&esp;&esp;冰凉的夜风携着腐臭与咸腥卷了他一脸，宣玑愣了片刻，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，手还在，眼睛也还在，心还在狂跳，他不是梦里那个被人活活从蛋壳里剖出来、又炼成剑的小鸟。

&esp;&esp;宣玑总算想起了自己在哪，心说：“这都什么事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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