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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1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邢秉懿稳了稳神，声音依然是掩饰不住地颤抖，道：“楚州扬州洪州信州，接连失守。”

&esp;&esp;梁夫人大吃一惊，扬州往南下，便是建康。信州往东，则是台州绍兴。加上徽州已失守，在几地夹击之下，临安便被包围在其中，插翅难逃。

&esp;&esp;可临安京畿周围的兵丁，都被邢秉懿调往了常州。临安几近于空城。

&esp;&esp;邢秉懿脸色狰狞了起来，没曾想，她再次误判了赵寰的打算。

&esp;&esp;起初赵寰从北地只派出了一路军，万万没想到她在襄阳分兵三路，要将临安困死其中。

&esp;&esp;邢秉懿挺直了背，强自平缓了下来，道：“梁夫人，你去将郡王爷叫来。”

&esp;&esp;梁夫人愣了下，赶紧前去传了话。韩世忠听梁夫人说了宫内的来信，他也同样惊愕住。一改先前的懒洋洋，整个人肃然起来，疾步匆匆来到邢秉懿面前，神色沉重道：“太后娘娘，北地几路兵包抄临安，我们这次都毫无胜算。不若”

&esp;&esp;邢秉懿心一紧，她岂能听不出韩世忠的退意，猛地抬起头看过去，厉声打断了韩世忠的话：“临安城不能破！二十一娘分了兵马，哪怕她的震天雷再厉害，也休想那般容易拿下临安！你是兵，是将，是我朝廷的郡王。任何人都能退，你我退了，如何对得起朝廷给出的那些丰厚俸禄，给出的权势富贵。朝廷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们，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，这南边的天下，也有你们的一份！”

&esp;&esp;韩世忠一下楞在了那里，嘴里苦涩蔓延。梁夫人也垂下了头，心头万般滋味萦绕。

&esp;&esp;邢秉懿冷然道：“我领着一半兵马回援，你与梁夫人继续前往常州，死守到底。”

&esp;&esp;韩世忠见到邢秉懿不顾一切的狠绝，知晓她心意已决，劝说再多亦无用，嘴张了张，又干脆闭上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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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“烽火扬州路”，大宋与金人经常在扬州打仗，战乱加上金人的屠杀与抢夺，曾经富裕繁华的扬州府，民不聊生，迄今仍未恢复过来。

&esp;&esp;地里的麦子长得稀稀拉拉，秧苗也细小枯黄。像是杂草般，随意长在了田里。

&esp;&esp;农人在田地里躬身劳作，听到路边响起的马蹄声，抬头惊恐望来。

&esp;&esp;赵寰暗自叹了口气，朝他们挥挥手，扬声道：“你们别怕，我们是北地的正义军，就出来随便看看。”

&esp;&esp;北地兵攻破扬州，附近的高邮军也早早投了降。北地早已派了官员下来，与里正一起安民，听说还要给他们分土地。

&esp;&esp;农人放下了心，到底不敢多看，慌忙躬下身子，试图将自己藏在庄稼里。

&esp;&esp;姜醉眉一路看下来，绷着脸生气道：“我真是没料到，扬州府居然比西夏的凉州等地还要穷。我就不明白了，莫非朝廷就没管过扬州？”

&esp;&esp;赵寰道：“让他们管，还不如不管。高邮军的军饷，扬州府要承担一部分，好比从一个重伤之人身上放血，扬州府能好起来才是怪事。”

&esp;&esp;姜醉眉道：“江南土地丰饶，既种麦有种稻谷。南边朝廷海贸收取了不少的赋税，哪需要扬州府来出高邮军的军饷。临安朝廷从上到下。简直混账透顶！贪官污吏更遑说了，哪怕是清流，也高高在上不知民间疾苦。”

&esp;&esp;坑洼不平官道边的地里，便种着麦子。赵寰下马来到田埂边，伸手寻了一株还算饱满的，掰开了仔细察看，一株麦穗，大半都是空壳。

&esp;&esp;姜醉眉随着赵寰一起看了，她犹豫了下，道：“都说江南是鱼米之乡，可这一路看来，地里的庄稼长势，好似都不大好。”

&esp;&esp;赵寰蹲下来，手指捻着地里的泥土，随手在旁边的水沟里净手，道：“南边多雨水，你看这沟里的水，天晴了好几日还没干。地里的土地湿润，其实不宜种麦。前朝安禄山之乱后，北地的百姓往南逃难，他们惯常吃面，便种了麦。后来，金人入侵大宋，北地的百姓再次南逃，江南种麦的百姓又开始变多。”

&esp;&esp;雪白的面，便是百姓流离失所化成的血泪。

&esp;&esp;姜醉眉神色黯然，道：“百姓辛辛苦苦逃到了南边，日子照样不好过啊！”

&esp;&esp;赵寰道：“南边朝廷起初定了安民措施，百姓在冬日种植的冬麦，无需纳粮。这道举措甚好，但底下的官员实施起来，就花样百出了。朝廷对官员的政绩考评，当地州府缴纳赋税多少，是极为重要的一环。打个比方，先且不提能免一部分赋税的权贵，扬州府穷苦百姓手中，共一千亩地，官员按照一千亩的地收取赋税。仅从这点看起来，官府的做法并无任何问题。但问题在于，百姓为了活命，肯定在冬日的时候，拼命种无需纳粮的麦。等冬麦收割之后，再种稻谷。地不得停歇，施肥不够，生出来的虫害，地也如百姓一样，早已重伤了。”

&esp;&esp;姜醉眉学着赵寰那样，捡了块泥土在手中捻了下，又湿又粘。挖出来陇沟里，汪着一层水。她心情更低落了几分，“南边的土地不适合种麦，这压根就是南橘北枳。”

&esp;&esp;种子肥料都跟不上，端靠着人力耕种，庄稼产量低是必然，这也是她大力投入对农业研究的原因。

&esp;&esp;赵寰宽慰她道：“不是不能种，而是眼下南边种麦，不若种稻谷。不过啊，以后肯定能种的，还会大丰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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