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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杨铁，是李牧在军营的时候小队长的名字。

&esp;&esp;他也是这疙瘩的，不过杨铁家住在镇子那一头的山里，离他们这单程的路来回都要三、四天的时间。

&esp;&esp;李牧微微抿着嘴，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更显几分冷冽，再加上那一双泛红的双眼，煞有些吓人。

&esp;&esp;李牧深吸一口气，颤抖的嘴唇无法言语，只摇了摇头。

&esp;&esp;那妇人在李牧摇头后脸色就更是惨白得毫无血色，她早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，虽然家里并没有等来死讯，可这时间早已经过了他退役的时间。

&esp;&esp;如果人还活着，早就回来了。

&esp;&esp;可怜无定河边骨，犹是春闺梦里人1。

&esp;&esp;她盼他早日归来团聚，却不知人早已变成河边枯骨一具，更甚至是连一坡黄土都无，只能风吹雨打为野兽啃食。

&esp;&esp;两军交战，战场上将军一声令下，便只许士兵向前不许退后，战斗结束，有去无回的不过是一纸数字，谁还记得那些尸骨家中是否有人需要通报消息？

&esp;&esp;妇人张了张嘴，似乎想要和李牧说声谢谢，可哽咽的声音还没发出，眼泪就已经啪啪的往下掉。

&esp;&esp;她连忙抬手用衣角擦脸上的泪水，可眼泪就像决了堤，没完没了的落。

&esp;&esp;她努力忍着，无声哽咽着，可终还是没忍住，哭出了声音。

&esp;&esp;并不是那种大吵大闹地嚎啕大哭，而是更为隐忍压抑的低声哭泣。她痛苦万分，那种痛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，而是长久压抑累积的。

&esp;&esp;那妇人压抑着哭着，直到她哭得咽过气去，晕倒在地。

&esp;&esp;徐田已经看出是怎么回事，二话不说，赶紧帮着把人抬到了里屋床上放着。

&esp;&esp;屋内，片刻后，那妇人在徐田的顺气下清醒过来。

&esp;&esp;哭晕了又哭醒，月升时分，她总算是缓过劲来。

&esp;&esp;坐在床上，她抹了脸上的泪水看向床边的李牧，“谢谢你，要不是你……”话未说完，她又红了眼。

&esp;&esp;李牧抿嘴，端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，也透着几分难受。

&esp;&esp;徐田见了连忙转移话题，“老嫂子，你也别想太多，这日子还是该过得过。”

&esp;&esp;话虽然这么说，可是其中的酸苦，怕是只有她自己才真的知道。

&esp;&esp;那妇人点了点头，抹去眼角的泪水，无采的眼中已经多了几分死气，“其实我早就想到了，只是家里一直没有收到死讯，所以才挂念……现在知道了，我也松了口气。”

&esp;&esp;那妇人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，眼泪静静地流着，已然没有了最开始的激动，但此刻说着绝情的话的她，却更是让人心疼难受。

&esp;&esp;同作为女人，女人的劝慰是要容易进心坎子些，徐田知道这道理，可她怎么也说不出半个字来。

&esp;&esp;山里的人，被抓走了一波又一波，向来都是有去无回的，她自己的亲爹也是那样被带走了然后就再也没见到的。

&esp;&esp;现如今剩在村里的除了一些老弱或还小的男人，就只有一堆女人了。

&esp;&esp;见那妇人哭，徐田也红了眼。

&esp;&esp;李牧想起什么似的，走到一旁柜子前蹲下，翻找出个沉甸甸的小破箱子，然后把箱子放在了桌上。

&esp;&esp;从里面小心且慎重地拿出一个簪子，李牧把它递到了那妇人面前。那瞬间，他充血的眼眸中少见的闪烁着温柔的光芒，“这是杨哥让我带回来的。”

&esp;&esp;年年战骨埋荒外，能从战场上送回来的，哪怕只是一星半点儿东西，那都是极其不易的。

&esp;&esp;那妇人接过东西，仔细看了看，那不过就是个粗劣的木簪子，说不上名贵，甚至只是普通。

&esp;&esp;紧拽着那簪子，那妇人再也忍不住眼泪了，她痛苦的扑倒在李牧身上不可抑止的大哭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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