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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1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南笳微微抿住唇。

&esp;&esp;周濂月声音里似乎带着某种没能克制住的情绪，“……你不明白吗？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。”

&esp;&esp;南笳怔了一下。

&esp;&esp;自踏入这房间的一瞬间起，就有一种不由自己左右的奇怪情绪，微微的失控感。

&esp;&esp;周濂月穿着白衬衫和黑色长裤，那衬衫不像平日整齐地扎在皮带里。他脸色苍白，细边镜框后的眼窝微微下陷，整个人显得消瘦极了。或许因为不方便，下巴上冒出一些青色的胡渣，没有刮得很干净。

&esp;&esp;相较于她熟悉的那个永远冷静、永远运筹帷幄的周濂月，眼前的人确实显得几分狼狈。

&esp;&esp;好像，她的突然出现，让他变得更加狼狈。

&esp;&esp;她没有见过这样的周濂月。

&esp;&esp;南笳轻声说：“……周浠很担心你。”

&esp;&esp;周濂月迅速问：“那你呢？”

&esp;&esp;南笳张了一下唇，但没有出声。

&esp;&esp;周濂月目光落在她脸上。

&esp;&esp;这感觉很难形容。

&esp;&esp;在湖上听见枪声的那一刻，那天早上去往机场的路上，大卡车逆向驶来的那一刻，他都不觉得有什么。

&esp;&esp;此刻看着南笳的脸，却有一种很清晰的痛楚。

&esp;&esp;“南笳。”

&esp;&esp;南笳轻轻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&esp;&esp;周濂月沉声说：“我‘离婚’了。”

&esp;&esp;南笳心中有轻微轰然之声，她默了一霎才说：“你受伤就是因为……”

&esp;&esp;“算是。”

&esp;&esp;“算是？”

&esp;&esp;周濂月没有回答她的话。

&esp;&esp;两人都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默。

&esp;&esp;南笳往窗外看，湖边的密林边缘，忽然出现了四个人，像是一对夫妻，带着两个孩子，都穿着便于在室外活动的防风衣和长靴。两个孩子手里，拿着铲子和银灰色的桶，像是从林中挖了野菜回来。

&esp;&esp;周濂月退后一步，背靠着窗台，垂眼，再度凝视着眼前的人。

&esp;&esp;南笳能清晰感知，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有实质之感。

&esp;&esp;“南笳。”

&esp;&esp;“……嗯。”

&esp;&esp;“我现在这样，说到底跟你没关系，是我自己的事儿。所以我说什么，都没想对你道德绑架。”

&esp;&esp;南笳呼吸像是不由自主地放轻，思绪也骤然地一空。

&esp;&esp;他音色微冷，像今日出门迎面碰上的，起雾的清晨。

&esp;&esp;“……回到我身边。”

&esp;&esp;已预感到他会说什么，然而真听见时，依然有一霎的恍惚。

&esp;&esp;是“狼狈”，让周濂月变得跟她认识的他很不一样，好像他甘愿放弃了某种从长计议后的胸有成竹，只遵从自己此刻最真实的心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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