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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4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她把门一关。

&esp;&esp;陆恒噤声，僵立了会儿，慢步走出屋子。

&esp;&esp;五更天确实还黑着，陆恒回挟屋换上官服，官服比一般衣物厚实，他穿上后便觉得头重脚轻，心下有些明白自己可能病了，但他今儿得去盐课司查账簿，决不能让他们空闲时候在账簿上做手脚。

&esp;&esp;陆恒到盐课司那门还关着，随他身后的侍卫伸脚踹门，里边儿守门的差役吵嚷着，“谁啊！天不亮就来了，大人他们得到辰时1才上值，来这么早没用！”

&esp;&esp;辰时上值，真比他们京官还自在，陆恒未停职前，寅时2就得入宫门，待的卯时3朝会开始，上朝后便直接入大理寺署衙当值，一刻也休息不得。

&esp;&esp;侍卫扬声道，“巡盐御史陆大人来此，还不开门！”

&esp;&esp;差役一听是陆恒，慌的打开门，抖抖嗖嗖跪到地上，“小、小的叩见陆大人。”

&esp;&esp;陆恒乜他，“去叫攒典，本官给他半刻钟，半刻钟不来，他就不用来了。”

&esp;&esp;那差役急忙爬起身往攒典家跑去。

&esp;&esp;未及片刻，攒典小跑着进门，身上的官袍歪歪斜斜，脸上还惺忪，就近还能闻到一股脂粉味，也不知在哪个姨娘房里才出来。

&esp;&esp;他朝陆恒作揖，“下官不知大人过来，有、有失远迎，请大人恕罪……”

&esp;&esp;陆恒上下睨着他，冷笑，“得了，本官没空跟你做这些面子活，去把税课账簿拿来。”

&esp;&esp;那攒典还傻着，“啊？”

&esp;&esp;陆恒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，“本官说话你听不懂？”

&esp;&esp;攒典登时吓出一身冷汗，不用他再做

&esp;&esp;即使在病中，他仍记得那封和离书里写的那句，“碧落黄泉，永世不见，”那时他悔恨交加，却找不到她来宽恕他。

&esp;&esp;余晚媱垂视着他，他说过话人就像在梦里惊醒，一猝然那双长眸张大，旋即他的脸上显出尴尬的无促，像被她撞破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。

&esp;&esp;这种感觉很微妙，余晚媱窥探到了他心底那最难以启齿的情思，从前他不愿承认这份情，宁愿对她冷漠，也要伪装的矜持清贵，仿佛那些夜里，他对她的掠夺痴迷都是另一个人做出来的。

&esp;&esp;他永远是那个端正矜冷的侯府世子。

&esp;&esp;假象被揭露，他在她眼下无处遁形，她应该狠狠奚落一番，将当初她所遭受的委屈尽数还给他。

&esp;&esp;但她没动，她终究没有他这种人心狠，因江南私盐案停职丁忧、替她挡刀、从韩云生手里救下她，桩桩件件都是恩，她有良知。

&esp;&esp;她收回手，沉着面起身，就见陆恒放在身侧的手跟着抬起来，似是想挽留她，但迅速安分的放回去，耷着眼皮，唇微动，竟想不出要说什么。

&esp;&esp;余晚媱走至桌边，拿来两个白面馒头问他，“只有馒头。”

&esp;&esp;躺了一天，又在病里，陆恒其实早饿了，但他接了个馒头，侧着身靠在竹编枕头上，长发垂下，难得病弱，咬一口馒头，干巴无味，他也没在意，一口口吃下去。

&esp;&esp;余晚媱有些惊讶，记得那次他们流落在乡野，他嫌人家庄户的馒头难吃，那表情看的真让人想给他两巴掌，这会儿倒是吃的干净。

&esp;&esp;她手里还有个馒头，看他吞咽艰难，估摸着还是不太喜欢吃这种东西，吃过了好的，这种食物纵然他不嫌弃了，也到底吃不惯。

&esp;&esp;余晚媱倒了杯清水给他，他眼抬了抬，微露涩然，手指着馒头道，“我没吃饱。”

&esp;&esp;余晚媱没有为难他，给了馒头，随后坐回桌前，将吃剩的干粮收起来，再注意他那边时，他褪了半边衣衫，在看自己的后背。

&esp;&esp;他都醒了，有手有脚，余晚媱原是不愿再管的，但他后背上那结过痂的伤疤发红发肿，显然是昨晚冷水泡的，可能这会儿又疼又痒。

&esp;&esp;余晚媱顿了顿，进小门提药箱出来，找到治伤口的药，走到竹席前，他想拉好衣裳，她皱着眉道，“你翻过身去。”

&esp;&esp;陆恒老老实实背过身，那道疤露在余晚媱眼下，她这才第一次看清了，确实伤的很重，那会子她不是很当回事，想着他没死总不至于会伤及性命，傅氏却总不放心，担忧他不好，先前还觉得傅氏夸张，她现下再看这道长长的红疤，当真触目惊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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