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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60节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小昭问道：“他们是谁？”

&esp;&esp;“他们……是你，是我，是何野。”

&esp;&esp;陈懿轻描淡写，背对着黑暗车厢，将后背裸露出来，抬起一只手，接了一颗水珠。

&esp;&esp;啪嗒一声，水珠溅开，悬在掌心，化为千百缕纤细水汽，散而不凝。

&esp;&esp;“信奉我者，皆能永生。”

&esp;&esp;陈懿缓缓回过头来，只露出一只眸子，淡淡道：“他们是天下人，他们可以是所有人。”

&esp;&esp;那双眸子，蕴了一片大海。

&esp;&esp;他的声音仍然温和，仍然令人信服，而眼神中的那片海，则像是沉淀了数百年，数千年，深不见底，不可琢磨。

&esp;&esp;“道宗的教义，救不了天下人，百姓永远苦痛，生灵向来悲惨。”陈懿笑道：“有时候，牺牲是在所难免的，尤其是那些人……本来就该死。”

&esp;&esp;那些人……本来就该死。

&esp;&esp;很难想象，这是教宗所说的话。

&esp;&esp;车帘被缓缓拉开一角。

&esp;&esp;小昭面色青白，倚坐在车厢拐角处，她听着疾风骤雨拍打铁皮的刺响，也听着陈懿那声音不大，却字字诛心的话语。

&esp;&esp;方才车厢外的那袭对话，还有场景，都被她听见看到了……在那位教宗亲自出现之时，小昭便觉得轰隆一声，脑海中有什么东西，缓缓崩塌了。

&esp;&esp;“没有人能想到，西岭万人爱戴的年轻教宗……竟会是这样的人吧？”

&esp;&esp;小昭神情苍白，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道：“道宗的教义是主张世人爱人，拥戴光明，围簇希望，所以教义所到之处，贫苦之人能够报团取暖……”

&esp;&esp;“狗屁。”

&esp;&esp;背负双手眺望雨幕的年轻教宗，听到这里，忍不住笑了，老气横秋而又语气轻蔑地吐出这么一句粗鄙之语。

&esp;&esp;看着教宗负手远眺的背影——

&esp;&esp;在这一瞬，小昭忽然觉得。

&esp;&esp;这不是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。

&esp;&esp;这是一个活了数百年，或者更久的老怪物。

&esp;&esp;“我曾满怀希望……尝试百年，才发现，原来所谓的道宗教义，救不了‘人’。”陈懿的笑声里满是讽刺：“不是倡导真善美的道宗教义不好，而是归根结底……天下之人，就不配得到救赎。”

&esp;&esp;小昭怔了怔。

&esp;&esp;她印象中，这位教宗以年轻著称，活到现在，也没到三十岁，何来的尝试百年？

&esp;&esp;只是，不容她思考。

&esp;&esp;低沉声音，带着怒火，在偌大旷野上回荡！

&esp;&esp;“世人好吃懒做，不思进取，授之以鱼，当即剖腹取卵而食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强权在上，甘当奴仆，若有一线契机能够翻身，上位者必比先前更加残暴……”

&esp;&esp;“淫恶善妒，贪得无厌，升米恩斗米仇者，屡见不鲜……”

&esp;&esp;陈懿低声诵出一桩桩罪状。

&esp;&esp;他的神情变得庄严，语气也愈发隆重，与雷声隐约相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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