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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“都说有个房文书字写得好，你是从庆州来的？庆州的羊杂碎实在鲜美，放些葱碎最好。”

&esp;&esp;房云卿不敢说话，只轻轻点了点头，她是刺史侄女，谁会让她吃羊杂碎？

&esp;&esp;可卫二郎说起来的时候，房云卿却觉得自己真吃了一碗羊杂碎，放了葱，极鲜美。

&esp;&esp;这样与卫二郎交谈，房云卿也只有过这一次，再后来风云翻滚，时事变动，她在北疆当文书的第二年夏天，卫二郎护驾有功，被封为定远公，那些穿着破烂衣袍野人似的兵卒，成了定远军。

&esp;&esp;卫二郎在京城未归，他叔父就找来了麟州，要接她回家。

&esp;&esp;爷娘都死在了蛮人刀下，她仅剩的叔叔霜雪满头。

&esp;&esp;“阿卿，女子总要归家。”她跟着二叔回了庆州。

&esp;&esp;“阿卿，女子总要嫁人。”她便嫁了人。

&esp;&esp;“阿卿……人生在世，终归要受些苦楚，叔父走后，你……”二叔说完便死了。

&esp;&esp;二叔的道理比孔孟圣人还多。

&esp;&esp;可什么道理都救不了一个会被卖掉的女人。

&esp;&esp;于经明知道她遭过什么才娶了她，二叔死了便又做受骗样子，把她折磨病了，又把她卖了。

&esp;&esp;这叫的黄西私盐贩子自以为娶了个人脉通天的官家女，没想到是个不肯替他去逢迎东都贵户的病秧子，不到一月他就失了耐性，锁了她在此处，白日就让她磨豆子做活。

&esp;&esp;原本望着星的双眼不知何时闭上了，房云卿的手指抠着一根草，仿佛听到有人破门而入。

&esp;&esp;接着，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
&esp;&esp;奔波四百余里的卫燕歌终于在郾城汝河畔的黄西家找到了房云卿，此时已是二更时分。

&esp;&esp;黄西全家老小被塞了嘴摁在地上，卫燕歌抱着房云卿从马厩旁的草房出来，径直放到了黄家的正房之中。

&esp;&esp;“先灌一口热水，再去将疾医请来。”

&esp;&esp;“是。”

&esp;&esp;郾城的疾医已被两位兵士带到了门前，中衣外只罩了件粗袍，可见是被人从床上直接带来的。

&esp;&esp;“忧思伤肺，极怒伤肝……”疾医正要说几句医理，见床前人一抬头露出一双蓝眼，登时吓得失了声。

&esp;&esp;卫燕歌只一抱拳，道：“诊病，开药，劳您将人救回来。”

&esp;&esp;“是是是，自当尽力……”

&esp;&esp;说是尽力，也确实倾尽全力才能医救房云卿。

&esp;&esp;她有肺疾，又一直劳累，透过身上的破衣能看见她凹凸的肋骨，手指细瘦得只有骨外一层青紫的皮。

&esp;&esp;躺在床上，脉息几近于无。

&esp;&esp;卫燕歌掏了钱让疾医尽管抓药，人参灵芝若是用得上也不用吝惜。

&esp;&esp;她也没忘了使人回去报信，路过河南府时就留了人，两骑斥候各跑二百多里，终于将消息传回了洛阳。

&esp;&esp;卫蔷在洛阳城内得到消息的时候，已经是中午时分，将于崇府上围了整整一日，定远军终于要撤下了。

&esp;&esp;“国公大人，既然事情已了，请随卑职入宫。”

&esp;&esp;卫蔷伸了个懒腰，从于府前的胡凳上站了起来。

&esp;&esp;今日的康俗坊比昨日还热闹，可惜卖甘瓜的老汉是不敢进了，因为于崇、于岌连着来于府饮宴的众人都没上朝，定远公擅动私兵围堵朝廷命官宅邸之事终于闹到了御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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