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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她读孟子，亦从来自以为“王”，有孟子面授“仁”道，至此时，方醒悟自己不过一随波小民，闻车马之音便悲喜不由自主。

&esp;&esp;想起几月来比话本还纷乱的命运跌宕，薛洗月想要低下头，还是硬撑着自己继续看向前面那人。

&esp;&esp;看见她茜色绣袍上有墨线绣出的缠枝花纹。

&esp;&esp;胸中喧嚣无数，耳边却仿佛安静了，连风声都不曾闻。

&esp;&esp;“好在，我以此刀搏杀了出来。”那人的声音轻轻的，仿佛就在每个人的耳边，“今日的我已建出了一个北疆，一多风，多沙，多雪，亦多战火之地，可在这般的北疆，你们尽可去求谋事之智，决断之心，行事之能，只要诸君想要这些，北疆绝不予半分桎梏。”

&esp;&esp;声似又极重，砸在了人的心上，在胸膛深处无尽回响。

&esp;&esp;“只盼来日诸君离此院时，心中有憧憬而无惊惶，有北疆之筋骨，无东都之陈规，有一副唇朱面粉的好气色，亦有面迎风雪狂沙之大魄力。”

&esp;&esp;说完了想说的话，卫蔷最后看了眼那蔷薇前银杏下的假山石。

&esp;&esp;然后转身离去。

&esp;&esp;几片绿色的银杏叶缓缓落下在山石上，所落之处，曾有一姑娘练武练得一身汗，便躺在那，假装睡着了，听不见自家妹妹要自己帮忙挑绣样。

&esp;&esp;片刻之后，崔瑶小心擦掉了眼角的泪，又等心中哽咽之气消散，才轻声说：“国公的训诫已然受完，便坐好开始听课，春秋两部我已然分好，待我讲完这篇《梁惠王下》，助教来取两部名单。”

&esp;&esp;院中还是静的，稍大些的姑娘们敛裙端坐之时手几乎都在抖。

&esp;&esp;有人心中本有一团冷风，却被定远公所御的狂风给吹散了大半，没了冷风，便觉心里热了起来。

&esp;&esp;陆明音捂着胸口，耳中如鼓乐奏响，却难辨其音。

&esp;&esp;谋事，决断，行事……身居世家，所有人都说祖母会为她殚精竭虑寻一份好前程，她从不敢细问自己，想要的究竟是何物。

&esp;&esp;究竟何物能让她这孤女离了别人抚手惋惜的悲叹声。连着祖母在内，那些人所见是她陆明音，还是保宁公府那些没离去的魂魄？她呢？她陆明音呢？

&esp;&esp;为什么定远公说的每一句话都与她从前所受的教诲不同，她却想听，想记，又觉心痛难安？

&esp;&esp;于妙容坐下时几乎是跌坐在了胡凳上，她刚刚一直胆战心惊，在定远公握住了刀的时候她真以为下一刻就会一刀劈在自己身上。

&esp;&esp;自从昨日发现自己磨尖的那根金簪不见之后，她就变得惶惶难安，一面暗想一根金簪也不能明证她想刺杀定远公，一面又怕得夜不能寐。

&esp;&esp;心神松懈下来，于妙容有了几分倦意，勉强撑到午食时分，她也无心吃饭，拖着两条腿回了房中。

&esp;&esp;刚一躺下，她又坐了起来。

&esp;&esp;在床褥上摸了几下，她终于从床褥下面摸出了一个金色的圆球。

&esp;&esp;定睛细看之下，正是她之前不见的金簪。

&esp;&esp;“啪。”金球落在了地上。

&esp;&esp;误会“我若有事相托，定不会托与定远……

&esp;&esp;卫蔷早起先去看了一圈书院里的早读回来才用早食，饭吃一半，裴道真就来了。

&esp;&esp;算一算，今日恰是休沐。

&esp;&esp;“裴大人今日来得巧，大厨娘做的麦粥要不要来一碗？”

&esp;&esp;托崔氏的福，定远公府里吃上了米，大厨娘也不用再省柴，一大罐子稻米与麦粒同熬的麦粥整治得得粒粒翻花。

&esp;&esp;裴道真在院门口停住了脚步，先行了一礼道：

&esp;&esp;“崔夫人。”

&esp;&esp;“见过裴侍郎。”

&esp;&esp;和卫蔷对坐在石桌旁的崔瑶缓缓站起身，对着裴道真回了一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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