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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7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赵高见皇帝面色不悦，小心笑道：“陛下，其实照臣看来，太子殿下这事儿做得还是很有担当的——明知会惹您不悦，还是给了人家名份，总没有委屈了张家女儿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哼，你还帮他说话？”胡亥冷声道：“他倒是没委屈了张家女儿，但是却叫太子妃心里不舒服了。女儿心里委屈，汉王后难道会不知道？”

&esp;&esp;若是平常人家的女儿也就罢了，以太子妃的大度，未必会计较，却偏还是张伯孙女。

&esp;&esp;张伯一家也算是救太子于危难之中过，只这情分就不比寻常。

&esp;&esp;赵高赔笑道：“其实太子殿下也知所做不妥，听说这两日都在给太子妃赔罪了……殿下毕竟年纪还轻，又整日跟着老师学些书本上的文章，即便是叔孙通这样的老师，那见识也是万万比不上您的啊！太子殿下由他教出来，又如何能像您看得这般远，想得这般深呢？”他感到皇帝的目光就定在自己脑门上，越发笑出褶子来，柔声细语道：“陛下，您是最圣明的——这师父不行，可不能赖学生啊！”

&esp;&esp;胡亥失笑，道：“绕了半天，你就是要说叔孙通不行呗？”

&esp;&esp;“哟，可不敢这么说！”赵高夸张道：“毕竟，谁做老师，都比不得陛下您呐！”

&esp;&esp;胡亥以竹简轻敲着赵高脑袋，无奈道：“你啊！你啊！叔孙通学问是极好的，你不要整天不服气人家。”然而他不得不承认赵高的话有道理，他是皇帝，不出意外的话，太子将来也要做皇帝，帝王心术是叔孙通不了解——即使了解也不敢教给太子的。

&esp;&esp;胡亥起身踱步，呆着脸想了想，道：“太子如今也是快做父亲的人了——朕没想到，他每日除了学习功课之外，还有闲暇去民间猎艳。倒是也到了时候，该叫他熟悉下政务了……”

&esp;&esp;于是下旨，叫太子泩半日学功课，半日跟随他熟悉政务。

&esp;&esp;太子泩在张伯家，一时把持不住，与二丫做出事来，于情于理，都得把人领回宫中。

&esp;&esp;次日回宫，陪伴太子泩出来的蒙氏阿南特意拦着张芽。

&esp;&esp;“这次的事，是你安排的？”阿南径直问道。

&esp;&esp;张芽还陷在事情成了的喜悦中，轻飘飘中忽然被阿南一问，没能掩饰好台殿上，左首第一的位子前又加了一个位子，这便是太子泩的所在——皇帝之下，众臣之上。

&esp;&esp;太子泩参加预政第一日，胡亥笑着向众臣介绍道：“诸位想必都见过朕的儿子——他一向只在学问上用心，竟是丝毫不懂这些政务上的关节，日后，还要仰赖诸君相助了。”

&esp;&esp;平心而论，太子泩敏而好学。

&esp;&esp;只在学习知识这一块，胡亥对他还是满意的。

&esp;&esp;太子泩与李斯冯劫等人见礼，看起来也是温文尔雅、风度翩翩。

&esp;&esp;太子泩参与的第一桩政务，便是张耳谋反案的审理。

&esp;&esp;其实张耳一案，基本已经处理到尾声了。

&esp;&esp;这谋反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，虽然张耳一直没有彻底臣服，甚至可以说是有反心，但是他也的确还没露出谋反的迹象。

&esp;&esp;所谓论迹不论心，真从证据上去审理，张耳的罪名是站不稳的。

&esp;&esp;太子泩不傻，甚至还很聪慧，翻阅卷宗，便觉张耳这罪名不实，然而看看左右，李斯冯劫等人，都都是确信不疑的模样，言辞凿凿在讨论着该给张耳改封为什么侯爵了。

&esp;&esp;“太子有话要说？”胡亥留意到太子泩皱起的眉头和犹疑的目光。

&esp;&esp;太子泩却也有谨慎的一面，初入预政，不愿冒然与众人冲撞，只道：“儿臣先听诸位大人的见解。”

&esp;&esp;胡亥点头，不去管他。

&esp;&esp;太子泩翻到最后，自然看到了张耳对萧何所说的话，内心震动，“以九卿高官，也不过是推磨的奴隶——这张耳心气眼界倒是高。”

&esp;&esp;而胡亥后来回答萧何的话，也记录在卷宗最后。

&esp;&esp;“朕以一人奉天下，而非以天下奉一人。”

&esp;&esp;太子泩内心溢出一丝冷笑——皇帝当真虚伪到了极点！

&esp;&esp;他环顾左右，却见众臣都坐在皇帝之下，一脸肃穆等待皇帝的指令。

&esp;&esp;忽然，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涌上了太子泩的脑海。

&esp;&esp;若父皇果真只是个虚伪小人——为什么这些智多近妖的臣子们在他面前，都温顺如羔羊？

&esp;&esp;太子泩坐在底下首位，仰望着高台上的皇帝，剥除了父子的身份再去看至高无上的皇帝——

&esp;&esp;他犹记得流落民间，寄居张伯家的日子，那时候，坐在上首的男子是如何从流亡之地杀回这宝座之上的呢？

&esp;&esp;正当盛年的男子端坐高台，眉间有浅浅的褶皱，俯视的目光却如两束强光，扫来便能照见人心最深处的秘密。

&esp;&esp;太子泩对上胡亥的目光，忽然心头惊跳，垂下眼睛，定定神才觉出手心湿滑——竟然出汗了。

&esp;&esp;“对张耳的处置，太子以为可算得宜？”到了最后，胡亥总是要考一考接班人的。

&esp;&esp;太子泩起身，舔了舔发干的唇，各种念头左冲右突，最后却是道：“儿臣以为……张耳封侯，归咸阳，乃是适得其所。众臣所拟，父皇所准，儿臣无异议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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