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英翔睁开眼看着他。他的眼神仍然非常阴郁，如暴风雨前天空密布的阴霾，黑暗而狂乱。黎远望近乎哀求了：&ldo;英翔，答应我，求你。&rdo;英翔出神地看着他最好的朋友，看着死神在他身后收起了黑色的羽翼，看着一线金色的阳光刺破云层……他终于轻轻说道：&ldo;我答应。&rdo;黎远望的心里一阵欢呼雀跃。他微笑着说：&ldo;这还不够，说，你保证。&rdo;英翔顺从地说：&ldo;我保证。&rdo;黎远望进一步证实：&ldo;你保证永远不会再做刚才那样的事。&rdo;英翔轻声说：&ldo;我保证。&rdo;黎远望这才放下了心。他低头看着被他握在手里的英翔的手，那瘦骨嶙峋的手腕上有着一片淤青的指印。他关切地问道：&ldo;我刚才……没伤着你吧？&rdo;英翔温和地答道：&ldo;没有。&rdo;&ldo;一定有。&rdo;黎远望看着他，心里痛得直颤。&ldo;对不起。&rdo;&ldo;真的没有，用不着道歉，用不着……&rdo;英翔的声音越来越轻，几不可闻，显然他已经疲惫不堪。黎远望犹豫了一会儿，才说：&ldo;现在，可以打开监视器了吗？你可把他们给吓坏了。&rdo;英翔轻轻点了点头。黎远望于是探身过去，打开了监视器。特别医疗部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和秩序。英翔很快就在极度的疲倦中昏睡过去。黎远望轻手轻脚地拉开门，走了出来。桂森、吴敏岩和护士长都对他默默地点头致意，然后静静地走进病房，替英翔做检查。英奇没有进去，他说：&ldo;谢谢你，远望。&rdo;黎远望看着眼前显得十分苍老的英奇，他的满头白发在灯光下显得特别刺眼。他想起还在不久以前，这位被誉为&ldo;国家安全之父&rdo;的传奇人物还是精神奕奕，显得十分年轻，充满活力。他诚恳地说：&ldo;英伯伯，就像我们不必对英翔说抱歉一样，你也不必对我说谢字。&rdo;英奇看出来他意犹未尽，于是站在那里，等待着。黎远望犹豫了一下，终于问了出来：&ldo;英伯伯，只是一个行动，就要英翔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，值得吗？&rdo;英奇看着他，一字一顿地说：&ldo;对于国家来说，这是用最少的牺牲取得的最大成果。对于世界来说，我们的行动避免了成千上万的无辜平民死于恐怖活动。我们这样做，是完全值得的。&rdo;黎远望深深地看着他。过了好一会儿，他立正，向英奇敬了个军礼，然后转身，大步离去。英奇看着他那高大挺拔的背影在走廊上渐渐远去，眼里才涌出了深切的悲伤。水边1这是一条险恶的山路，一边是陡峭笔直的山壁，一边是湍急咆哮的大河。河水几乎漫出河岸，直涌上公路来。河那边也是壁立千仞，山壁上满是密密麻麻、奇形怪状的长糙和灌木，偶尔有几朵小花闪过。一辆小型客车正在山路上疾驶。车里除了依露逊外，只有几个沉默的红衣喇嘛。车到中途，依露逊对司机说：&ldo;请停一下，我要在这里下车。&rdo;好心的小伙子告诉她：&ldo;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，周围都没有人家，太危险了。&rdo;依露逊心平气和地说：&ldo;没关系，我有点事要办。你们走吧，不用等我。&rdo;小伙子很疑惑，但还是将车停在了山壁边。依露逊背着简单的背包下了车。司机大声问她：&ldo;你确定不要我们等吗？&rdo;&ldo;确定。&rdo;依露逊感激地朝他笑笑。司机于是关上车门，开走了。依露逊四处看了看。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条明确的通道，直指河对面的山壁。她走到岸边。浩浩荡荡的河水挤满河c黄，贴着她的脚尖向前涌去。哗哗的水声在狭窄的山谷里异常喧哗，这声音却让她感到十分亲切。她一直看着河对岸，脸色平和，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奇异的光。过了一会儿，她感觉到一种熟悉的力量正在越过河面，伸向她。她微笑，毫不犹豫地抬腿向水面踏去。一股力量稳稳地托住了她，仿佛她是一步一步地踩在结实的桥面上。她并不惊诧，稳步前行。这里很偏僻，没有人看见她正踏浪而行。滔滔河水从她的脚下奔腾而过，她却很坦然地大步走过河面，登上彼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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