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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8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“雨会停的。”闻致笃定。

&esp;&esp;明琬知道他做的决定素来不轻易更改，便搁下车帘，顺其自然。

&esp;&esp;马车停在了湖边，雨水击打着田田莲叶，在湖中荡开细密的涟漪，满目烟波浩渺，整座长安城都被笼罩在深重的雨雾之中，泼墨似的壮观。

&esp;&esp;明琬听着雨声，视线久久停留在闻致微白的面色和紧皱的眉头上，忽而问：“你最近终日繁忙，又兼雨天，是否腿又疼了？”

&esp;&esp;闻致怔神，袖中紧攥的手指下意识松开。

&esp;&esp;回想起方才闻致上车时的踉跄，明琬已猜到他定是忍了许久，便卷起袖子蹲身道：“你别动，我给你按按。”

&esp;&esp;她总是这样，不管身处何时，但凡闻致稍有不适，总是有毒

&esp;&esp;对面那只画舫很快擦身而过，朝杨柳岸边驶去。

&esp;&esp;波光映月，琴声叮咚，琵琶女在楼下唱着轻灵宛转的扬州小调。装潢雅致的厢房内，侍从们陆续上完菜式，便放下镂空半月门的垂珠帘，安静有序地退离房间。

&esp;&esp;满桌精致清鲜的淮扬菜，色香味绝佳，明琬以玉柄瓷勺舀了一口细细地抿着。大概是察觉了她的走神，闻致挪动凳子，与她坐得近些，以湿棉布仔细擦净手指道：“李绪不会杀她，他不会做没有好处的事。”

&esp;&esp;明琬回神，在他低沉的话语中听出了些许安慰的意味。可是明琬依旧很担心姜令仪的状况，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是比“死亡”更可怕的，若真接受李绪也就罢了，怕的是她被逼妥协，做了燕王府的禁脔。

&esp;&esp;“若我将她救出，你是否会开心些？”闻致忽然问，沉着眼，似乎已在思索计划是否可行。

&esp;&esp;明琬忙咽下嘴里的食物，道：“别。李绪根本是个疯子，真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，你不要去硬碰。”

&esp;&esp;如果姜令仪走了，李绪又不知会杀多少人逼她现身。可眼睁睁看着至交好友落入虎穴，明琬亦是难以心安……这似乎是个解不开的死局。

&esp;&esp;“既是插不了手，倒不如看她自己的造化。”闻致舀了一碗鱼汤，换走明琬面前的空碗，沉声道，“李绪这口气，活不了多久了。”

&esp;&esp;短短数言带着沉甸甸的力量，仿佛只要有他在，便能乘风破浪，山海可平。

&esp;&esp;“他还会对你出手吗？”明琬多少有些担心。

&esp;&esp;“他在盯着我的同时，我的人也在盯着他，若有动静，我会第一时间知晓。”大概不想被这些糟心的的人或事打扰二人间难得的清净平和，闻致皱了皱眉，岔开话题道，“不说这些，雨霁月明，曲江池的夜景不错，用过膳可去逛逛。”

&esp;&esp;明琬越发肯定他昨晚定是经历了什么，明明前几日还处在随时可能爆发的凛冽中，今日却忽然体贴得像是换了个人。

&esp;&esp;明琬想起了他上马车时的踉跄，和猝然惊醒后令人心头一沉的那句：“你方才，说话了么？”

&esp;&esp;明琬骗了他，其实，她什么也没说。

&esp;&esp;闻致似乎太过紧张疲乏时，就容易复发犯病。

&esp;&esp;“今夜就不去玩了，你我都有些疲乏，回去睡个饱觉才是正经。”明琬搅动碗中热腾奶白的鱼汤，不知是否灯火太过璀璨的缘故，她的神色看起来十分明丽轻松，“而且，你不必刻意去学别人的花前月下，不必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。”

&esp;&esp;“你不喜欢这样？”闻致疑惑道，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。

&esp;&esp;“怎么说呢，也不能光我一个人喜欢，也得看你喜不喜欢。闻致，你之前说我是在艳羡那些风花雪月的爱情，其实不是，重点不是风花雪月，而是爱情。”

&esp;&esp;明琬想了想，垂下的眼睫在眼睑处投下一圈阴影，轻声道：“你看，我们的性格并非非得耗个你死我活，也是能有平衡点的不是？”

&esp;&esp;闻致慢慢搁下筷子，抬眼望着她，幽邃的眸中似有情愫翻涌，良久轻声道：“明琬，你说清楚些。”

&esp;&esp;明琬脸上一热。

&esp;&esp;明明没有饮酒，她却莫名有些上头的感觉，忙含糊道：“我说得够清楚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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