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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周柯送走魏北之前,询问他从事何种工作。得知是演戏的,周老难掩讶异之情。
&esp;&esp;“不好混啊,这性子。”周柯陪着沈南逸等待魏北去取车,“南逸,在那个圈子里是容不下异类的。你还得好好教啊。”
&esp;&esp;沈南逸没多说,只沉默不语地抽烟。周柯以为两人是正式恋人关系,毕竟十几年来沈南逸身边的花花草草何其多,从未有人面见过周老。
&esp;&esp;魏北是迟早要离去的。沈南逸比谁都清楚。
&esp;&esp;魏北是不好教的,原生家庭与成长环境,使他成为一个自傲到某些时刻有些自负的人,这里面多少融了点自卑。沈南逸也清楚。
&esp;&esp;太过柔和的方式不能给魏北的反骨消磨圆滑,强势的人只会崇拜比自己更强的人。真想让魏北变得顺从听话,要么是爱了,要么是完完全全敲碎他的傲骨再重组。
&esp;&esp;但爱也爱不得,如今两人的关系讲感情实在是太可笑。所以只能走骂周老师,骂得还挺、挺那什么。”
&esp;&esp;“有辱斯文,”沈南逸接道,“你直接说就行,这又不是什么秘密。”
&esp;&esp;当年二老对骂的阵仗,讲是有辱斯文,这都太斯文了。分明是用词劲爆,什么拆祖宗坟、扒寡妇门、欺师弄徒的狗玩意。
&esp;&esp;魏北不理解,“多年前就结下死梁子,周老师还这样挂念对方。”
&esp;&esp;沈南逸:“有些事并不非黑即白,性格不合适,但他们一直很珍视对方的才华。十五年前周老爷子因为抨击当局,被京城那边请去喝茶。《聚焦》的总编用了整个新闻版面批驳此事,并煽动民众,要求那边放人。”
&esp;&esp;魏北:“有用吗。”
&esp;&esp;沈南逸:“不一定有用,大多时候人民的声音屁都不是。”
&esp;&esp;“但那次应该管用,”魏北说,“京城那边肯定会很重视《聚焦》的舆论引导。”
&esp;&esp;沈南逸难得露出些笑容,将烟灰往窗外抖了抖,“为什么十五年前就管用。”
&esp;&esp;“我认为是时代不同,十五年前各大新媒体平台还没大势兴起,传统纸媒、电视、收音机是普遍百姓接触新闻的第一手。舆论没现在这么容易控制,也没现在控制的强度这般大。往往销量最火的报纸上刊登什么,通常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谈。聚焦的总编当年如此做,可以想象掀起的舆论多高潮。”魏北顿了顿,说,“受人爱戴、尊敬、敢直言不讳的周老师被送进局子喝茶,无论是圈内圈外,势必是会为他发声的。”
&esp;&esp;沈南逸瞥他一眼,“抓重点。”
&esp;&esp;魏北索性结束冗长的分析,“因为今天这把斧子砍下来,如果所有人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,所有人都在拍手称快,看热闹叫好。那么今日落在周老师头上的斧子,明日也会落在任何人头上。”
&esp;&esp;车内安静。风从前车窗流进,又从后车窗流走。日光从外面横插一脚进来,落了一半于魏北身上。没有音乐。没有谈话声。唯剩彼此的呼吸,不断起伏。
&esp;&esp;沈南逸目视前方,把车速降到很低。一根烟已燃到尽头,再等一等,就该烫手。烟味混着车内香薰,染成半个夏季的味道。舒服的,木质的,醇厚的。
&esp;&esp;烟灰往下落,带了点猩红。魏北伸手拿过他指尖的烟蒂,一不小心,两人同时被烫到。
&esp;&esp;魏北面不改色,将烟头在车内的烟灰缸里戳灭。而沈南逸盯着他,目光在他脸上游荡。从眉弓,到眼眶,又滑向年轻人鲜嫩的嘴唇。
&esp;&esp;良久,沈南逸说,“不要把过多的心思放在其他行业上,想想你自己的事。”
&esp;&esp;前方红灯跳绿,沈南逸收回视线,左转拐入车流里。再有两百米距离,到达《聚焦新闻报》大厦。
&esp;&esp;而这句话,魏北当时未能听得明明白白。
&esp;&esp;初夏天气变幻无常,方才阳光万顷,眼下浓云摧城。狂风摇得树叶沙沙响,没多久,大颗大颗的雨珠跌落。
&esp;&esp;碎在挡风玻璃上,碎在窗沿上,飘到两人的肩膀上,也不小心飘到魏北的睫毛上。
&esp;&esp;于是世界一片朦胧模糊。雾里看花般热闹了。
&esp;&esp;同样是这天,恰逢辛博欧回来。刚刚年满二十,好像最近涨了不少粉丝,还给他打榜搞什么众筹,办了个较为出众的生日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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