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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7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因此不论是娶还是不娶，小皇帝只要提出此事，双方的关系，立刻会紧绷乃至破裂。这才是摧垮君臣互信的关键一环！

&esp;&esp;看起来是招庸棋，实则步步杀机。刘和不由暗叹，姜还是老的辣。比起父亲的手腕，自己所想实在太过粗浅。

&esp;&esp;见儿子恍然大悟，刘渊也点了点头。他这长子只是年轻，并不蠢笨，这些治政手段，早晚都要学起了才是。

&esp;&esp;缓了口气，刘渊继续道：“不管晋国那边会如何应对，拒婚一事，对我皇汉也未必没有益处。这两年上党那些奢靡之物屡禁不止，朝中又没什么堪用的手段。等并州拒婚之后，再下严令，也就水到渠成了。”

&esp;&esp;且不说上党的白瓷、琉璃、纸张等物，就是酒水一样，便能换走不知多少盐巴。刘渊是看清楚了，那些匈奴贵族在占了晋人地盘后，巴不得学晋人模样，奢侈无度。然而盐、粮、皮毛，乃至牲畜，哪样不关乎国朝命脉？

&esp;&esp;他自己以身作则，不用瓷器，不穿锦缎，仍旧无法遏制族人奢靡，这次倒是可以趁着“拒亲被辱”，狠狠禁绝这股歪风。只可惜，连他自己都喝不到上党的玉露春了。不过酒水，总有替代之物，如何顺利削弱并州实力，在迁都之前稳住政局，才是根本。

&esp;&esp;这平阳，怕是住不了多大时候了。

&esp;&esp;像是心中遗憾引发了病气，刘渊轻轻咳了起来。刘和赶忙起身，为他捶背，又端起了一旁银锡酒壶，斟上一杯温酒。

&esp;&esp;这酒壶，还是之前堂兄呼延攸奉上的正旦献贺，也是父亲唯一收用的器物。身为一国之君，仍旧不用瓷器玉器，反倒钟爱陶器银器，父亲为了汉国，也是呕心沥血，想尽了办法。他怎能不感同身受？

&esp;&esp;“父皇苦心，族人定会知晓。大业未定，如何能忘却根本？弓马方是我皇汉之基。”

&esp;&esp;儿子的恭顺姿态，让刘渊心中一松。举起了酒盏，他昂首一饮而尽。温热的酒水，像是抚平了胸中郁结。

&esp;&esp;并州是难对付，但是梁子熙并非毫无弱点。再过些时日，等到夏收，才是大举兴兵的时机。慈悲为怀又如何，没有万千枯骨，哪来江山在握？他那些妇人之仁，终归会给并州惹来祸患。

&esp;&esp;目光落在一旁的银壶上，神女拈花含笑，犹如智珠在握。刘渊唇边，也不由溢出一丝冷笑。最重要的，还是大局。唯有并州自顾不暇，他才有些许机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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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人日的官宴办的极其隆重，不亚于元会。各州郡都渐渐步入正规，算得上前景可期。然而宴毕，就有麻烦事找上了门。

&esp;&esp;与匈奴对峙数年，两方不知交兵多少，死伤几何。连刘渊的亲生儿子，都折了一个。本该死不休，谁料匈奴却派来了使臣，登门拜访，只为联姻！任谁听了，都要怔上片刻。而那使臣递上的文书，着实诱人。

&esp;&esp;除了尚在闺中的亲生女儿外，刘渊还允诺了异姓封王，掌并、冀、兖、幽四州，擢太尉，加侍中等等厚赏。可以说只要梁峰一点头，北地半壁江山，立刻尽在掌握。

&esp;&esp;如此慷慨，远远超出晋国小皇帝愿意给出的。刘渊也没丝毫遮掩的意思，大张旗鼓前来，一副盼着与并州修好，劝他改换门庭的架势。

&esp;&esp;对于这些诱人条件，梁峰只给了一句话：“并州乃朝廷治下，匈奴贼子，不当为谋。”

&esp;&esp;使臣是不能杀的，怎么来的，就怎么给送了回去。然而刺史府却不能这么轻轻松松放过此事。这来使的时间，实在阴毒。

&esp;&esp;“天子刚刚迁都，刘渊就如此行事，怕是意在离间主公和朝廷之间的关系。”段钦眉头紧皱，说出了疑虑。

&esp;&esp;“拒婚之事，转眼就能传入天子耳中。这样的计谋，未免粗率。”梁峰实在有点猜不透，刘渊这么做的目的。

&esp;&esp;这个伪汉皇帝，可不是心思浅薄之辈。跟并州打了这么多年，他也该了解自己的脾性。怎么可能贸贸然冲出来自取其辱？

&esp;&esp;张宾冷哼一声：“伪汉此举，确实是离间，不过不在主公的应答，而在天子心思。若是天子生疑，怕是要给主公指婚，嫁司马氏宗女入并州了！”

&esp;&esp;这下，所有人都恍然大悟！张宾说的半点不错，如果天子真的对并州产生疑虑，那么首当其冲，就是要示好拉拢，进而控制婚姻大事。天子赐婚，可是件麻烦事。一旦答应下来，对于并州，乃至梁府都会产生莫大影响。而不答应，这根毒刺才彻底扎入了小皇帝心中，以后并州若是同匈奴开战，恐怕连个援兵都寻不来。

&esp;&esp;更严重的是，若是拒绝了婚，怕是会引得那些心向朝廷的士人，对梁峰的忠诚产生怀疑。现在可不是自立的时候，一旦并州内部出现混乱，事情可就麻烦了！

&esp;&esp;段钦反应极快：“主公当先一步订婚！”

&esp;&esp;消息从洛阳传到寿春，再从寿春返回洛阳，最起码要花上数日时间。若是能趁此机会，在并州士族中择一贵女，下聘求亲，困局立解。如此一来，就算小皇帝想给主公指婚，也不可能了。司马氏宗女虽然身份高贵，但是士族婚约不容践踏，更何况主公还是一方诸侯，谁也不敢在这上面挑刺。

&esp;&esp;而婚事定下，对于并州内部的团结，也极有帮助。若是可能，多娶几个，更有大有益处。可以说简简单单一招，就把所有阴谋破尽。

&esp;&esp;“可惜王中正身故，否则娶个王氏女，也未尝不可。”张宾遗憾道。

&esp;&esp;去年年末，王汶客死兖州。重病一年，这消息着实不算意外。不过王汶身死之后，梁峰同太原王氏那点善缘，也断了个干净。再想结亲，恐怕谁也拉不下脸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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