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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ldo;降……不得……么？……&rdo;安宸紧紧捏住手中麈尾，思量一会儿，绕到赵琚前方跪下，一字一顿：&ldo;陛下，天无二主，国无二君。他人若降，纵使……位高如太师，亦可做降臣，陛下若降……还能……做什么？&rdo;&ldo;那……怎么办？……你们说，朕……该怎么办？&rdo;安宸抬起头：&ldo;傅大人舍生忘死，自敌营脱身回宫，想来……定有良策以资陛下。&rdo;傅楚卿听见这话，直起身子，换作一脸凝重：&ldo;陛下，微臣此番进城入宫，特地小心在意，只有几个心腹人知道。微臣心里，有个计较，但不知陛下听不听得……&rdo;一阵慷慨激昂的声音，把赵琚的思绪拉了回来。&ldo;……陛下！臣虽三尺微躯，愿率西京民众拼死守城。犬戎贼子如欲踏上南山御道半步，必先跨过席某尸骨。战局瞬息万变，时机稍纵即逝，事不宜迟，兵贵神速，恳请陛下及太子速速移驾！&rdo;席远怀躬身低伏，以头触地，咚咚有声。宁书源终于伸手按下各方议论，慢慢道：&ldo;席大人忠心可嘉，却也未免失之草率。眼下城外敌军不过包围观望，我方自当警惕严守。至于南边，先派人过去支援退敌，待形势稍定，再做打算。若非万无一失，不可轻移御驾……&rdo;宁愨抬头看父亲一眼。太师说这话，意味着心中还在犹豫。昨夜父子俩拿着靖北王的密函研究到清早。对方陈述的理由、开出的条件、描绘的前景、留下的信物，令金吾将军怦然心动。然而太师却直到朝会前，也没有表态。宁愨知道，父亲把皇帝外甥从七岁拉扯到现在，对赵氏王朝与锦夏名号，多少有些难以割舍。自己对这个脓包表弟，可没那么多婆妈情绪。父亲要拖，那就暂且拖一拖吧。拖不过几天，说不定赵琚自己就先软了……这边宁书源话音刚落，朝臣们纷纷表示支持：&ldo;太师言之有理，若非万无一失，不可轻移御驾，不可轻移御驾……&rdo;席远怀眼看自己意见被皇帝置若罔闻，太师拖延之计已成定论，跪行几步，匍匐御座跟前，声嘶力竭：&ldo;陛下！臣太子少师、右谏议大夫席远怀，冒死恳请陛下及太子速速移驾！&rdo;&ldo;席爱卿……&rdo;&ldo;陛下！西京四面被困，已成死地，晚一刻突围，便少一分生机！&rdo;席远怀昂首盯住宁书源，&ldo;席某斗胆敢问太师，于此危急存亡关头，何故弃陛下安危、朝廷大局于不顾，一味拖延敷衍，无所行动？&rdo;太师猛然起立，怒喝：&ldo;席远怀！你！&rdo;席大人毫不示弱，继续大放厥词：&ldo;席某还有一句话，斗胆问问太师：和议之事，太师一力主张，为何以太师之明德睿智，竟叫那西戎蛮夷玩弄于股掌之间‐‐&rdo;赵琚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席远怀说下去了，赶紧开口：&ldo;席爱卿！&rdo;两名内侍把席远怀扶起来，连拉带拽拖到一边。&ldo;席爱卿，和议一事，皆因西戎蛮夷奸猾狡诈，毫无信义……于今国家危急，正该协力同心，切不可无端猜忌。&rdo;赵琚打起精神，&ldo;太师思虑周详，持论稳妥，为君竭力，为国尽忠，天地可表，日月昭彰，朕与诸位悉所依赖……&rdo;大段场面话说过，冲宁书源恭敬道：&ldo;舅父，席爱卿也是一时情急，还请舅父勿要与之计较。各方事务，便按舅父所言交待下去……&rdo;等到退朝时，皇帝殷殷望着太师：&ldo;请舅父稍稍留步，朕想跟舅父说几句话。&rdo;还没走到紫宸殿，都卫司统领一路从日华门冲进来：&ldo;陛下！陛下！太师！太师！&rdo;冲到跟前，呈上手里捧着的纸张：&ldo;西、西戎人的战书，说是‐‐两日之内不降，就、就要攻城了！&rdo;七月初九。上午，双胞胎先陪着大哥说了半天圣人之言。子释从午后睡到黄昏，睡醒便要拖着弟弟妹妹继续讲经做注，未能得逞，只好命令李文李章朗读训诂集解，自己一边闭目养神，一边侧耳细听有没有纰漏谬误。中间嚷着要喝山药奶酪羹，可恨雷声大雨点小，叫唤半天，咽下去的不过几口。等长生进来陪他，子周子归齐齐起身出去。两人攀上驻地后的山崖，站在半山一块大石头上。身后的跟屁虫们居然一个不落都攀了上来，倒没敢挤过来监听，另寻落脚点，散立在各处。子归不经意扫视几眼，发现这些卫兵行动敏捷，身手矫健，三三两两站得错落有致，无形中摆成了一个包围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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