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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哦，那你倒是说说杜牧《清明》一诗，历代传为绝唱，此诗弊病何在？”相处时间一久，紫薇也知道福灵安的脾气，是喜欢插科打诨。

福灵安振振有词，“首句‘清明时节雨纷纷’，不宜用‘清明’二字。你想想，如果别的时节下雨，而清明节反倒没下，怎么办？第二句‘路上行人欲断魂’，‘路上’二字也属多余。第三句‘借问酒家何处有‘，‘借问’二字更是不妥，路边有人，可以问路，如若路边无人，这路怎么问呢？第四句‘牧童遥指杏花村‘，‘牧童’二字更为欠佳。行路之人，见人即问，如遇到耕夫、樵夫、渔翁、村姑等等，都要问的，哪有专拣牧童问路的道理。这样清理句首之后，便成为：‘时节雨纷纷，行人欲断魂；酒家何处有？遥指杏花村’。赘瘤已除，简洁优美！”

紫薇笑着摇摇头，“我倒瞧着你这样改一点也不好。原诗应该是这样：清明时节雨，纷纷路上行人，欲断魂；借问酒家何处？有牧童遥指，杏花村。你说说，原诗是这样，你倒是怎么改？”

福灵安一时哑口，平日里，他也常常和明瑞这样改诗，没想到，今儿倒是他被难住了。笑着摇摇头，略一拱手，甘拜下风。

福灵安越相处，越觉得深受夏紫薇的吸引。紫薇的温柔娴雅，才华横溢无一不吸引着他。

福灵安心动了，不想仅仅局限于知己好友。

猛地想起夏紫薇的身份，觉得有些黯然。一个包衣旗人的私生女，大概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得福晋的。虽然说，现在他的身份要求“一人一世一双人”实在很难，但是对于自己喜欢的姑娘，起码也要做侧福晋。

这样如水的女子，做侍妾太委屈了她。福灵安没有那么自私。如果一开始注定没有结局，那么不如不曾开始。

福灵安虽然有了主意，还是忍不住问了阿玛，“阿玛，若是我娶个包衣旗的私生女会如何？”

傅恒一听这话，眼睛瞪得大大的，“趁早收了这个想法。”便不再多说。福灵安心里有些黯然，虽然也明白不太可能，现在听到了答案心里还是有些失落。

福灵安不再去找紫薇了，虽然两人也没有发展到相许的那一步。不过福灵安不想给她留下误会，没有未来的感情没有发展的必要。他不想留下遗憾。只是有些可惜，不知道将来谁能享受“红袖添香夜来读”。福灵安平时看到这句子就觉得牙酸，今天倒是觉得自己心酸了，不免长吁短叹。

有时他也挺想去帽儿胡同，但是觉得自己既然已经生了这个心思，两个人又绝对没有未来。做知己估计也会别别扭扭，倒不如就现在断了的好。福灵安哀嚎，为什么自己这么恪守礼法，要是能学书中自己最最不齿的书生和小姐私奔了多好。

傅恒听了这话，想着儿子最近总是跑出去，不免觉得是不是在外面认识了什么人。本想找人看一看是谁，见儿子又没有再跑出去了，只是怏怏地在家里呆着，也就罢了。幸好还有些理智。虽然福灵安在府里怏怏的，也总比招惹什么私生女的强。

福灵安也没有心思去琉璃厂转了，每日也就呆在家里。有时想起去帽儿胡同推开门瞬间看到的画面，有时想着说起名人轶事时候紫薇捂着嘴轻笑，有时想到她微微歪着脑袋在思考。

福灵安一把抓起被子，捂住脑袋，他没救了。明瑞，你赶紧回来啊。

毒打

听了皇后的话，乾隆确实派人去江南调查夏雨荷和小燕子。皇后说得有理，老佛爷就快回宫了。这件事得在老佛爷回宫前弄清楚。

因为明瑞和晴儿一直劝着老佛爷慢慢赶路，一行人回来的也慢，加上乾隆的命令又是十万火急，所以不到两个星期，就有了个结果。

“你说的可是真的？”

“千真万确。”

“下去吧。”乾隆挥挥手，让人下去。

调查的结果证明，小燕子确实是夏雨荷的女儿，生辰也是对得上的。只不过她的大名是紫薇，小燕子是她的乳名。夏紫薇，这个名字不错，为什么要执着与小燕子呢？

前去调查的人回来报告说，夏雨荷和她的女儿过得颇为清苦。先开始夏雨荷父母未亡时候还好，后来母亲一去，夏家就把夏雨荷赶到大明湖畔的庄子里，只是每个月送些银子，让她们自生自灭。夏雨荷死后，夏紫薇就把庄子卖了，拿了钱上京，夏紫薇前脚刚走，夏家本家的人就过来打算收庄子。幸好紫薇走得快，要不然，恐怕连上京的银子都没有。

乾隆这样一看，觉得小燕子又有些可怜了。娘俩个在大明湖畔这样生存多难啊。当时应该遭了不少白眼和闲话。恩，还有一个丫鬟金锁陪着，不过，怎么没有听小燕子提起？她们应该是一起上京的。

想着这一段时间吩咐小燕子学规矩，在淑芳斋恐怕是闷坏了她。乾隆想了想，反正现在手头没事，就过去了。

在淑芳斋门口，高远高达守着，乾隆挥挥手，不让通报，就进了院子。

在门口，乾隆就看到小燕子穿着花盆底，顶着一本书走着，旁边两个粗壮的嬷嬷虎视眈眈地盯着小燕子。淑芳斋里几个伺候的下人也不知道去哪里了，两个嬷嬷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乾隆，小燕子正小心翼翼走路，也没有注意到。乾隆爷不出声，就站在门口看着。

“啪！”小燕子头上的书掉了下来，一个嬷嬷手中的棍子就挥了过来，另一个嬷嬷在一边嗑瓜子。乾隆眼睛瞪得大大的，看到这一幕简直有些不敢相信。

“呜呜呜……”小燕子在地上狼狈地躲着嬷嬷的棍子，嬷嬷打不着更加着恼，抽打地更用力了。另外一个在小燕子身上丢着瓜子皮，顺手轻轻打着哈欠。

“干什么？！”乾隆怒吼出声，两个嬷嬷本是凶神恶煞，一抬头看到乾隆，两脚一软，已经跪倒在地。一个手中的棍子骨溜溜滚到一边去了，一个瓜子散落了一地。乾隆大跨步走了过来。

小燕子本是跪坐在地，看到乾隆哭得更凶了，也不站起来，跪着爬到乾隆的脚边，抓着乾隆的袍子，“呜呜，皇阿玛，身上好疼，她们好凶，比皇后和容嬷嬷还凶。”白净的手臂上有几道红痕，上面还沾了些瓜子。

乾隆看到小燕子，几天不见就瘦了很多，一双眼睛更是大得惊人，现在一身狼狈，只是抱着自己哭，当下就心疼了。也顾不得小燕子满身的瓜子皮，把小燕子打横抱起，大步走到淑芳斋内。两个嬷嬷相互一看，也跟着走了进去。

乾隆已经把小燕子放在床上了，自己也坐在床边。小燕子一直呜呜地哭，抓着乾隆的衣服并不松手。

乾隆开口，“明月彩霞，小桌子小凳子呢？也不过来伺候主子？”

两个嬷嬷面面相觑，令妃已经把人带走，但现在怎么好和皇上说。

“她们说是令妃娘娘带走的。”小燕子说到，眼泪仍在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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