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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“两位郡主都别吵了，若是惊动皇上可不好。”有一个脸长寡淡的贵女拉了拉元娉娉的斗篷边儿，小声劝道。

&esp;&esp;“是他无礼，先冲撞我的！”元娉娉一指谢霁，气冲冲道。

&esp;&esp;谢宝真回身看了眼谢霁。

&esp;&esp;锦帽貂裘的少年直直地看着她，摇了摇头，也不知意思是‘我不曾冲撞’，还是说‘算了罢’。

&esp;&esp;谢宝真心中的无名火更甚，心想这九哥怎么回事？旁人都骑到他头上来了，他怎么还是这副温吞无害的模样？

&esp;&esp;罢了罢了，这口气儿，便替他出到底罢。

&esp;&esp;谢宝真哼了声：“你欺负九哥口不能言，当然任你指鹿为马、说黑为白咯。不过，九哥虽哑，旁人可不瞎，有没有冲撞你，这么多宫人侍从都看着呢！你若真委屈，我陪你去求圣上做主。”

&esp;&esp;“你……”元娉娉满脸通红，往后退了半步。

&esp;&esp;谢宝真逼近一步，眨眨眼道：“怎么，害怕啦？”

&esp;&esp;“算了算了，都是皇上钦点的人……”两三个女子围上元娉娉，一边给她抚平衣裳褶皱一边低声劝道，“便是为了这身赶工月余才做好的新衣裳，也不要同永乐郡主置气了。”

&esp;&esp;谢宝真还不解气，瞄了眼元娉娉那身描金绣银的裙裾，‘哎呀’一声说：“蜀地进贡的穿花缎子，千金难求，光是上头的团花银蝶就要绣上好长时间呢。”

&esp;&esp;“还算你识货。”元娉娉打量着谢宝真身上的服饰，虽然也精致漂亮，却不及自己这身费工奢华，顿时觉得扳回一局，不由将尖尖的下巴抬得老高。

&esp;&esp;谢宝真弯了弯眼眸，笑得一派天真无邪：“我们府上嫌这料子华而不实又太笨重，穿在身上不舒服，一向是当桌布用的！今日看来，这桌布料子倒是和临安郡主极配呀！”

&esp;&esp;临安郡主也就是十二三岁的年纪，刻薄无脑，哪里说得过谢宝真？一时间气得脸青红交加，咬了咬牙，拂袖而去！

&esp;&esp;谢宝真心情大好，还不忘抬手拢在嘴边忍笑道：“哎呀临安郡主，我是不是气死你啦？记得喝茶降火，省的说话好大股酸味儿。”

&esp;&esp;等到元娉娉一行人彻底不见了踪迹，谢宝真才转过身来，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睛。

&esp;&esp;谢霁的眼睛一直是虚无空洞的，叫人看不透情绪，全然不似现在这般冰冷锐利。

&esp;&esp;但只是眨眼一瞬，那股子浸润了血腥的冰冷不见了，依旧是眉目温和的模样。谢宝真觉得自己可能出现了幻觉。

&esp;&esp;她没在意，只是蹙眉望着谢霁额上的红痕，‘呀’了声说：“你没事罢？疼吗？”

&esp;&esp;残阳如血，天色渐暗，已经有宫侍点燃了火把和灯笼。暖光下，谢霁抬手摸了摸额上，那手苍白干净，已经没了可怖的伤痕。

&esp;&esp;怔了会儿，他轻轻摇头。

&esp;&esp;“唉。”谢宝真叹道，“你除了点头就是摇头，被人欺负了也不吭……”而后才想起，谢霁是可怜的小哑巴，没法吭声。

&esp;&esp;心中一软，她改口道：“下次有人欺负你，你只管打回去，有谢家给你撑腰呢！”

&esp;&esp;谢霁这会儿笑了，抬起右手，朝她屈了屈拇指。

&esp;&esp;谢宝真看不懂手语，刚要问，谢霁却已安静转身，钻入自己的营帐中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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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因元娉娉受伤之事，营帐里乱成一片，七公主先行前去安抚了，不多时皇帝也匆匆赶了回来，脸色颇为凝重。

&esp;&esp;大殷朝以武定国，秋狩之事关乎国运，元娉娉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。皇上责备羽林军清场不干净，帐外跪了一片人，连谢淳风也牵连其中。

&esp;&esp;谢宝真策马越过山坡，在溪边背阴处找到了独自歇息的谢霁。

&esp;&esp;天高云淡，焦黄的草坡绵延天际，潺潺溪流浮动金光，白鬃马儿甩着尾巴垂首饮水，而一身雪白狐裘的少年则屈腿坐在一旁的大圆石上，望着天边变幻的浮云出神。

&esp;&esp;一阵凉风卷地而来，云在动，草在动，树影也在动，唯有谢霁淡漠的眼神不曾有丝毫变化，有种独立于喧嚣之外的寂然。

&esp;&esp;谢宝真打马过去，逆着光，镂金护腕，嵌玉腰带，绣金的红袍在阳光照射下鲜妍不可方物。勒缰下马，她甩着马鞭问：“你不会骑马，来这作甚？”

&esp;&esp;私底下，她仍是不习惯唤他‘九哥。’

&esp;&esp;谢霁看了她一眼，抬手指了指天边的流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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