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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8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后来陪她僭越一切、对抗一切，发誓要一生一世、相守白头的齐岷。

&esp;&esp;脸颊忽然一凉，春白愕道：“小姐，你怎么哭了？”

&esp;&esp;虞欢还是说不出话来，喉咙像是被人生生扼住，发不出除哽咽以外的声音。

&esp;&esp;大雨瓢泼，利刀一样，每一片都狠狠扎在人心口，虞欢伏在桌上，肩膀颤抖，放声哭泣。

&esp;&esp;这晚，齐岷来时，已是后半夜，屋外雨声淅淅沥沥，虞欢躺在漆黑的床帐里，眼神空洞。

&esp;&esp;屋里照旧不燃灯，齐岷没多想，脱下外袍后，掀开床幔入内，躺下来抱虞欢时，才发现蹊跷。

&esp;&esp;虞欢很冷，不是身体温度的冷，而是气息的冰冷，齐岷心口猛地一缩，拨起她的脸。

&esp;&esp;“怎么了？”

&esp;&esp;虞欢眼神聚焦，慢慢映出齐岷的轮廓。

&esp;&esp;修长的眉、上扬的眼、挺拔的鼻、丰润的唇……虞欢伸手，一处处抚摸过去，心如刀割。

&esp;&esp;齐岷已然察觉她的异样，握住她的手。

&esp;&esp;“齐岷，”短暂静默后，虞欢捧起他的脸，目光冰凉，道，“我们杀了他吧。”

&esp;&esp;

&esp;&esp;◎“愿。”◎

&esp;&esp;齐岷瞳孔震动，凝神分辨虞欢所言，确信不是听错。

&esp;&esp;虞欢抚摸着他的五官，眼神里一点温度也无，语气里却怀着无限的憧憬向往：“我们杀了他，从今往后，便再也没有人能分开我们。我们去看海，去登山，去逛大漠，去这世上所有广阔的的地方。去做逍遥自在、无拘无束的夫妻，好吗？”

&esp;&esp;齐岷胸膛擂鼓，压在心底的滔天巨浪濒临决堤：“他今晚……”

&esp;&esp;“他要我离开你，否则，便要虞家四十三口人、要你为我陪葬。”虞欢道，“哦，他还提了我的母亲袁氏，他大概也知道，母亲是我在这世上最眷恋的人吧。”

&esp;&esp;齐岷眼圈发红，悲愤交织。虞欢冰冷的泪又一次滚落下来：“齐岷，我想杀了他。你愿意陪我一起吗？”

&esp;&esp;夜似浓墨凝结，良久，齐岷哑声开口：“愿。”

&esp;&esp;声音里藏着的是悲痛，是愤怒；也是释怀，是坚决。

&esp;&esp;其实，今早上撞见那人企图在金玉堂里欺辱她时，杀心便已从他心底迸生，就算今晚虞欢没有产生这样的念头，那一份杀意也会在他心里不断滋长，直至破笼挣出。

&esp;&esp;齐岷太清楚这种感觉，当年他决定从冯敬忠的掌心里挣脱时，胸膛里就蓄压着这样一份隐忍的杀意。他说他绝非善类，并不是恐吓虞欢的说辞，至少在他看来，在遇见她以前的那十多年人生里，他从来不是光明磊落、赤胆忠心的君子。

&esp;&esp;被流放的那六年，他为存活下来杀过人；投靠冯敬忠后，他为摆脱走狗的命运反戈上位；如今，他不顾君臣之义跟皇帝争夺女人，内情败露，事态恶化，那人以包括他在内的数十条人命威逼胁迫，他原本的谋划已然失败，除了弑君，又还能有怎样的抉择？

&esp;&esp;齐岷眼底的低沉一点点消退，目光在黑暗里焕发锐利光芒，他搂着虞欢，道：“他为何会知道你我的关系？”

&esp;&esp;虞欢的不安因他的承诺、抚慰得以平复，回忆道：“今天早上你走后，他突然扒开我的衣服，看见了我后肩的伤，坚称那伤是你我苟合的证据。”

&esp;&esp;齐岷眼神一凛：“你可有跟他提过这处伤？”

&esp;&esp;虞欢摇头：“没有。”

&esp;&esp;那天在船舱里，她仅仅是说自己被东厂刺杀袭击，差一点死在箭下，并没有提及自己中箭。今早皇帝在盛怒中呵斥时，也确实是不知道她中箭这一细节的。

&esp;&esp;齐岷拢在虞欢肩头的大手收紧，心里突然闪过一个破天荒的猜测。

&esp;&esp;虞欢后肩的箭伤是在观海园树林里为救他而受的，知晓这件事情的人除虞欢、他、辛益、春白、辛蕊、程义正外，便是以田兴壬为首的那一批东厂刺客，以及一些身负重伤的程家护卫。

&esp;&esp;辛益等人应该不会主动向皇帝上报，程家护卫更不可能多事至此，那，皇帝是从哪里得知这件事的呢？

&esp;&esp;并且，他今早才拿这一细节来质问虞欢，说明此前并不知晓，如今安东卫内，会有谁能向他揭发这件秘事？

&esp;&esp;齐岷不由想起从观海园里消失的一人，心头剧震。

&esp;&esp;“除此以外，他可还说过别的？”齐岷极力冷静，用温和的语气问道。

&esp;&esp;虞欢再次回想今早被皇帝欺凌的过程，低声道：“他看见这伤疤后，便坚信我与你有私情，不给我分辨的余地，想要强行……后来你来了。”

&esp;&esp;齐岷缄默，忆起早上那一幕，周身戾气难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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