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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节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当年晋侯有七子五女，林珩是唯一的嫡子，也非年龄最长，于情于理不该送他前往上京。晋侯却力排众议独断专行。

&esp;&esp;以有狐氏为首的势力推波助澜，有子的夫人联络家族为虎作伥，硬要将年少体弱的林珩送出晋国。

&esp;&esp;事情风闻诸国，天下氏族议论纷纷。看热闹居多，冷嘲热讽同样不少，兔死狐悲者亦有。

&esp;&esp;晋侯一意孤行，智氏刚刚遭遇重创，唯一能阻拦晋侯的国太夫人一言不发，林珩终究没能留下。

&esp;&esp;回忆起当年事，想到阴谋背后的各方势力，智陵嚼穿龈血，无不恨之入骨。

&esp;&esp;“兄长。”

&esp;&esp;林珩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拽回，智陵压下翻腾的心绪，发现室内重新变得明亮。原来是婢仆重添灯油，并在香炉中燃了新香。

&esp;&esp;“兄长日夜兼程，定然旅途疲惫。今日事毕，该早去歇息。”

&esp;&esp;“我不放心公子。”智陵实话实说，神情中充满担忧，“今夜抵足而眠，可否？”

&esp;&esp;林珩怔了一下，摇头婉拒对方：“我习惯独眠，多谢兄长好意。”

&esp;&esp;婢仆等候在门外，准备为智陵引路。

&esp;&esp;见林珩神色疲惫，智陵没有强求，起身离开室内。行至门前不忘叮嘱：“公子保重身体为要，凡事无需太心急。”

&esp;&esp;“我知。”

&esp;&esp;林珩点点头，目送智陵离开。

&esp;&esp;房门开启又关闭，冷风趁隙侵入室内，短暂摇曳灯火，在墙上烙印扭曲的暗影。

&esp;&esp;林珩坐在桌前，背影在屏风上拉长，半面被火光照亮，半面隐于黑暗。黑眸深邃无底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仿佛罩着一层面具，窥不出丝毫情绪。

&esp;&esp;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，片刻后重又响起。

&esp;&esp;婢女的影子落在门上，清脆的声音传入屋内，打破一室静谧：“公子，智氏郎君已经歇下。”

&esp;&esp;林珩没有出声，轻轻眨了下眼，单手撑在桌面站起身，纾解微麻的双腿，转身绕过屏风。

&esp;&esp;衣袂摩擦声细不可闻，灯光拉长的身影映出室外。

&esp;&esp;守在门两侧的婢女对视一眼，同时垂下目光，忠诚地守在原地。

&esp;&esp;有仆人手捧木盘穿过回廊，立即被挥退，不许靠近门前。

&esp;&esp;“公子歇息，莫要出声。”

&esp;&esp;紫苏挺直脊背，双手交握放置在腿上。绣着兰花的长袖下，细腕缠裹皮绳，两根三寸长的木刺贴在手腕外侧，坚硬锋利，绝对是杀人的利器。

&esp;&esp;茯苓抬头看向室内，见灯火始终未灭，林珩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，低声道：“紫苏，良医的药不如之前有效。”

&esp;&esp;“公子自有分寸。”人多眼杂，紫苏不欲多言，示意茯苓噤声。

&esp;&esp;上京的生活不仅磨砺林珩，也洗炼了他身边之人。随他出晋的婢女共八人，归来只余两人。其余六人早就埋骨上京香魂永逝。

&esp;&esp;“谨言慎行，牢记公子的吩咐。”

&esp;&esp;明了紫苏用意，茯苓咽下未尽之言，只是对林珩的担忧未见减少，始终萦绕在心头，久久不能散去。

&esp;&esp;室内，屏风后隔出一方空间，摆放红木床榻。

&esp;&esp;床榻无帐，四面漆绘云纹，这是晋国氏族惯用的花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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