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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纪妧不答，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座椅扶手。

&esp;&esp;许久，她换了突破口，淡然道：“你不为自己打算，也该为你父亲想想，镇国侯可没有你这样的骨气。”

&esp;&esp;听到纪妧嘴里吐出父亲的名号，祁炎眸中的凛意一掠而过，岿然不动，等着纪妧抛饵。

&esp;&esp;“按理，本宫不会来这等腌臜之地，既是来了，不如做个了结。”纪妧话不重，却透着难以忽视的果决威仪。

&esp;&esp;她想起了那个三两句话离不开祁炎的妹妹，心一横，裁度道：“本宫给你两条路，一是娶了永宁，安心做你的驸马都尉，从此如花美眷自在逍遥，不必过问朝中之事。”

&esp;&esp;果然！

&esp;&esp;近来之事，桩桩件件都牵扯着三公主纪初桃。一方面是纪初桃完好取来的盒子，以及烫红的手背；一方面又是无尽的阴谋与利用……已然分不清哪个才是该相信的事实。

&esp;&esp;祁炎心中莫名烦闷，扬眉道：“若是罪臣不愿呢？”

&esp;&esp;纪妧叩着扶手的指节一停，嘴角的笑意淡去。

&esp;&esp;她并未回答祁炎的话，只轻轻整理好袖袍，起身道：“今日是永宁的生辰，不宜见血。你尚有时间，慢慢后悔。”

&esp;&esp;最后一句，已是暗藏杀意。

&esp;&esp;一场强者的对峙，藏在眼睛里的情绪远比说出口来的话语更重要，祁炎知道纪妧杀不了他。

&esp;&esp;所以他在纪妧离去后，尚能曲肘而枕，躺在狱中悠闲地欣赏投射进来的一缕冷光……

&esp;&esp;等着吧，最迟还有两日，一切都将尘埃落定。

&esp;&esp;九月中，纪初桃十六岁的生辰如期而至。

&esp;&esp;早起梳妆完毕，便陆续有宫人将各大家族女眷送来的贺礼清单奉上，其中不乏有巴结谄媚之徒。纪初桃素来不喜这样繁冗的人情往来，并未拆看，只让拂铃每家加了几匹宫样绢绸，将贺礼原样退了回去。

&esp;&esp;午宴之时，去别院养病归来的纪姝姗姗来迟，而纪妧却并未出现。

&esp;&esp;纪初桃不由有些小失落，但将这点小失落隐藏得很好。

&esp;&esp;她知晓大姐因祁炎的事压力很大，几乎满城风雨，口诛笔伐皆化作无形的利刃包裹着她，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她刚辅政时的惨烈。所以，大姐大概是没有时间前来赴宴了……

&esp;&esp;“小废物，看什么呢？”一月未见，纪姝还是那副苍白慵懒的模样，只是内侍换了个白净的生面孔，怀中的狸奴又添了一圈秋膘。

&esp;&esp;纪初桃收回期盼大姐出现的目光，轻声道了声“没什么”，便拍手示意宫婢们传菜。

&esp;&esp;精心妆扮过的小公主指若葱白，指甲微粉，像是雪上落着一抹桃红，行动间腕上金铃轻动，只娇矜一笑便已占尽风华。

&esp;&esp;这样天然干净的容貌，便是纪姝也自叹不如。

&esp;&esp;她知道妹妹在失落什么，遂眨了眨妩媚的眼，歪身凑过来神秘道：“别不开心，用过膳同我出宫一趟，有个大惊喜给你！”

&esp;&esp;一旁安静吃糕点的纪昭大概提前知道了内情，瞥了眼尚且蒙在鼓里的纪初桃，拉长语调笑道：“的确是大——惊喜，只怕别吓着三皇姐才好。”

&esp;&esp;纪初桃越发好奇起来，忙问纪姝准备了何物。

&esp;&esp;纪姝却是笑着不说，被追问得紧了，便作势掩唇咳嗽起来，冷白的脸浮上一层不正常的嫣红，吓得纪初桃和那白净的内侍忙上前给她顺气，不敢再追问。

&esp;&esp;平常的生辰家宴过后，纪姝果真带着纪初桃出了宫。

&esp;&esp;小皇帝纪昭说什么也要跟着出来看热闹，纪初桃经不住央求，只好一并带上了他。

&esp;&esp;辇车驶过宫门外，从薄纱垂帘往外看去，只见宫门告示处外聚集了一群士子儒生，正义愤填膺地闹着要见左相褚珩。

&esp;&esp;“他们在做什么？”纪初桃掀开垂纱一角，好奇问道。

&esp;&esp;一旁的纪昭忙解释：“是为祁炎……”

&esp;&esp;话未说完，被纪姝一个眼神打断。

&esp;&esp;纪姝将狸奴搁在一旁，懒洋洋道：“没什么，一群读书人聚众闹事。”

&esp;&esp;可纪初桃分明隐约听到了“镇国侯世子”的名号，再加上纪昭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，便猜想大概是为祁炎蒙冤之事前来请愿的士子。

&esp;&esp;近来祁炎和琅琊王之事，无疑是将朝中积压的黑暗尽数勾了出来。纪家并非人丁单薄，而是三位皇叔、四位皇兄，皆先后死在了名为“夺权”的漩涡中，而现在，大公主又将矛头对准了唯一幸存的琅琊王……

&esp;&esp;朝堂对执政之人的信仰一旦坍塌，便如大厦将倾。或许只有放了祁炎，大姐的污名才会彻底洗清。

&esp;&esp;想到此，纪初桃放下了垂纱，将目光投向纪姝。

&esp;&esp;“看我作甚？”纪姝挑着细长的柳眉问。

&esp;&esp;“二姐！”纪初桃轻轻拉了拉纪姝的狐狸毛袖边，以一个祈求的姿态，弱声问道，“大皇姐如今身陷囹圄，你能不能帮帮她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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