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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“这天下还有能难倒你的事情吗？”

&esp;&esp;“你年纪小，见过的太少了这世上有千百件事情都能难倒我。”明媚火光跳跃在他脸庞上，衬的他眉目清晰如墨，轮廓深邃又温柔，“我所做的，不过是熟能生巧罢了，在外行走十五年，若是连火都生不好，那岂不是要饿死在路上。”

&esp;&esp;她问：“在外奔波那么多年，不觉得辛苦吗？”

&esp;&esp;他笑的温和，停住手中动作，反问她：“出来那么久，从长安一路走到现在，觉得辛苦吗？”

&esp;&esp;她想了想，陈恳的点点头：“其实是辛苦的，但是我愿意的。”

&esp;&esp;他点点头：“我亦然。”

&esp;&esp;她偷偷瞄一眼他：“为什么从墨离军回来后，又要跟着商队走呢？”

&esp;&esp;“我要养家糊口，云姐生病，花费不少，还有长留，他想念书科举，要为他打算。”他专心致志的将鱼肉切开，“我不善商贾经营之道，不能经商。做商队护卫，酬资尚且可以，而且，入过行伍的人，做这行很趁手。”

&esp;&esp;“为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因为下手足够狠，杀过的人足够多。”他淡声道。

&esp;&esp;他看起来温良无害，是那种下手狠的人吗？她不信。

&esp;&esp;春天动了动唇：“李渭，你杀过人么？”

&esp;&esp;他停下手中动作，看着她，温和的眼神掩盖下有一闪而逝的桀骜，而后把他的匕首递给她。

&esp;&esp;他的匕首旧而轻，应也是多年的旧物，和她怀中爹爹的遗物截然不同的触感，刀锋细薄如纸，却极韧，在火光照耀下闪着尖锐的冷光。

&esp;&esp;“这把匕首跟了我十年，是以前从吐蕃人手中收缴回来的兵器，来自吐蕃的一位将军。“他弹弹匕身，荡起一阵轻微的激鸣，“是我东天山

&esp;&esp;李渭带着春天穿行在千姿百态的胡杨林间，树影婆娑，枝叶繁茂，枝干虬结，粗大的枝干合抱不住，有些经年胡杨耸然如山，甚至有一木成林之感，林间绒兽穿行，林鸟啁啾，是一处尤为特别的世外桃源。

&esp;&esp;他们曾在常乐山下路过一片死寂的胡杨死林，是和此处截然不同的风景。

&esp;&esp;两人在林间行了半日，见一条窄细的溪流漫流在胡杨林间，潺潺往东而去。

&esp;&esp;这河流顺地势漫流，载满胡杨倒影，如玉带一般蜿蜒曲折，春天去溪流中汲水，这样热的天，溪水冰凉侵体，扑面冷冽。

&esp;&esp;“这是天山融雪所化，春夏雪水漫流成河，滋养了这片胡杨林，秋冬冰雪封山，溪水也因此断流。“

&esp;&esp;两人沿着河流上□□去，足足走了一日，才出了胡杨林，眼前可见广袤无垠的青青草原。

&esp;&esp;这草原连绵不见尽头，草色鲜艳翠绿，绿浪滚滚，极目处是群山叠峦，雪峰绵延。

&esp;&esp;涉入其中，只见绿茵毯间隐匿着无数野花，小如米粒，大若铃铛，红红白白，嫩黄浅紫，叮叮咚咚在碧色间喧闹摇曳，入腹皆是花草芬芳，心旷神怡。

&esp;&esp;草色青青，又有雪水滋润，人都鲜活了几分，比起之前的沙碛荒野，不知多了几分惬意，马儿也偷懒，慢慢踱步之际偷懒啃两口嫩草。

&esp;&esp;天上有苍鹰、黄雀、翠鸟路过，山野间有黄羊、野马、灰鹿嬉戏，马蹄间有白蝶和蜜蜂追逐芬芳，这样如诗如画的美景之外，还有讨厌的蚊虫和苍蝇。

&esp;&esp;李渭看着春天捂的严严实实，只余下一双眼露在外头，不由得失笑。

&esp;&esp;她脸颊手背上被咬出红红的鼓包，连鼻尖也不放过，正恼怒之际，见李渭一副似笑非笑、袖手看戏的模样，秀眉倒竖，杏眼瞪圆：“为什么蚊子不咬你？”

&esp;&esp;“草原的蚊虫虽不太见人，却也会审时度势，专挑那等柔软娇嫩、馥郁可口的下手。”李渭漆黑眸里满是光彩，含笑摸摸自己的鼻尖。

&esp;&esp;“哼，过分。”她凶狠挠挠自己的脸颊，心跳忽的漏了半拍，目光漏了心意，含羞带怯，偷偷的挪向远处。

&esp;&esp;他见她星眸柔软，水汽朦胧，猛然觉得自己的话语轻佻，心头亦是一跳，想说些什么，寻思一圈，无话可回转，只得轻咳一声，掩饰过去。

&esp;&esp;两人在这片空旷的草原足足行了两日，每每入夜，衣裳皆被露水沾湿，眉睫鬓发满是水雾，晨起春天从毡毯里钻出来，只觉自己也被夜露浸透，她没有菱镜，不知自己此时眉目含春，脸颊水嘭，唇色粉嫩，是比春野更诱人的风景。

&esp;&esp;行至第三日，那如黛如烟的远山终于横亘在前方，草色绵延入山，掀起一重又一重的绿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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