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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这时天还未黑，大约是半下午，两人忆起晌午都未吃东西，早已是饥肠辘辘，掏出胡饼干嚼。

&esp;&esp;春天见外头细雨已然停歇，避雨的鸟儿振翅飞过，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，天上云翳虽未散去，却明亮了几分，问他：“我们还要赶路吗？”

&esp;&esp;火堆旁还烘烤着淋湿的衣裳和毡毯，石洞窄下，根本不容两人卧地而眠，李渭想了想：“刚下过雨，山路难行，还是等明日再走吧。”

&esp;&esp;春天点点头。

&esp;&esp;两人在外多日，除去她病中的那几日，无不是日出赶路，日落歇息，鲜少有这样消磨时间的时候，于是两人靠着石壁，守着篝火，一人看景，一人喝酒，闲聊二三，等着夜幕降临。

&esp;&esp;夜里春天枕着双膝入眠，恍然间见李渭将温热毡毯盖在她身上，她模模糊糊叫了一声他的名字，被他轻轻推了推肩膀，而后身体滑落，她面颊贴在他温暖的腿上，酸硬的肢体伸展开来，舒适的轻哼了一声，闭眼睡去。

&esp;&esp;狼之夜

&esp;&esp;六月的炎夏，雪中的山洞格外的潮寒。

&esp;&esp;虽是白日，天色却黯淡无光，山间的鹅毛大雪还不停歇，纷纷撒撒从天而降，被冷风一刮，卷落成冰晶，目光所至之处很快变成白茫茫一片，本是绿意盎然的炎炎夏景，此时却化作冰天雪地，滴水成冰毫无夏的一丝生机。

&esp;&esp;藏身的山洞很是潮湿，火势起的很小，湿柴燃烧缓慢，火苗一直是低簇的蓝青色，热度尚且不足抵抗雪天带来的寒冷，两人内里衣裳并不厚重，如今全靠羊裘取暖，李渭将酒囊递给她：“暖暖身子。”

&esp;&esp;春天抿了一大口酒，直到腹内起了熊熊酒意，热呛冲红了脸颊，这才觉得稍好了些，拢拢羊裘，见山洞外寒风呼啸，大雪依旧纷纷扬扬，无不担忧：“雪什么时候才能停？”

&esp;&esp;“夏天的雪不会下太久。”李渭喝着酒，看着外头的飘雪，“兴许明天就停了。“

&esp;&esp;可洞口的积雪已经累积了寸厚，这雪若是真的再下，她觉得自己会冻死在此。

&esp;&esp;两人挨坐的很近，春天看着李渭一口口的喝酒，搓了搓手，拢在唇边呵气。

&esp;&esp;李渭往她身边靠了靠，再把酒囊伸出：“还要么？”

&esp;&esp;她点点头，酒囊往来，一人一小口，春天喝过几轮，品咂出一点不一样来：“这是葡萄酒么？”

&esp;&esp;李渭点点头：“应是真姬自己酿的葡萄酒。”

&esp;&esp;“比沙碛里的那壶好喝。”

&esp;&esp;“那是玉门关的高粱酒，辛辣烧肚，葡萄酒软绵些，口感也好。”他见她羊裘中露出的一张小脸，双颊嫣红，眼波荡漾，红唇微张，露出一点粉嫩的舌，已是微醺，将酒囊收起，又往火中投入几块柴：“饿不饿？我出去找点吃的？”

&esp;&esp;“我吃饼子就好。”她抱膝而坐，往他身边挨近些，身体微微蹭在他腿旁，神态很是松懈，“外头很冷，你别出去。”

&esp;&esp;“好。”

&esp;&esp;他捏了块胡饼和她分食，两人吃过东西，天色才慢慢暗淡下去，她看着外头，眨眨眼，头颅在李渭手臂上蹭了蹭。

&esp;&esp;李渭见她眼皮耷拉着，默不作声，知道她酒量浅，这时多半是有些困了，温声道：“睡一会？”

&esp;&esp;春天点点头，伸手去取毡毯，李渭将自己的羊裘抖开，将温暖的怀抱空出来：“靠着我睡一会？”

&esp;&esp;她抿着唇，抬头轻轻的瞥了他一眼，脸上闪过一丝古怪之色，斟酌再三，贝齿咬了咬柔软唇壁，长睫抖抖，眼里光彩流转，鬼使神差，轻轻点了点头，窝进了他的怀中。

&esp;&esp;春天螓首枕靠在李渭腿上，将身体蜷缩起来，李渭拢拢羊裘，将她裹住，又盖上毡毯，把她严严实实盖住。

&esp;&esp;眼前是漆黑一片，暖和的所在，李渭的身体，成年男子的气息，她熟悉的、使人安定的味道包容着她，春天长长的打了个哈欠，放任自己沉沉睡去。

&esp;&esp;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，再醒来春天有些儿懵，不知自己身处何处，只觉全身暖融融的，伸手一摸，起先是衣料，而后是衣料下温热又坚硬的触感，再然后，是节奏鼓动的起伏跳动。

&esp;&esp;羊裘很快分开一条缝，是李渭英朗的脸和漆黑带笑的眼：“醒了？”

&esp;&esp;原来她手撑在李渭胸膛上。

&esp;&esp;春天忙不迭收回，被李渭扶坐起来，环顾四周，这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，羊裘之外，是刻骨的寒冷，身边的篝火已然快要熄灭，只露出一缕橘色的微弱火苗。

&esp;&esp;她打了个寒颤，从地上站起来，看看外头的天色，揉揉眼，问李渭：“什么时候了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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