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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节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“李渭，我也想去甘露川看看。”她目光睡着潋滟湖光，“我爹爹一直说，甘露川是个桃源境。”

&esp;&esp;“会有机会的。回程我们可以取道甘露川回伊吾，想必那时应无人可拦你我。”

&esp;&esp;她吸吸鼻子：“李渭，我能找到爹爹吗？”

&esp;&esp;当年的战场，如果没有人清扫，那些年轻冰冷的躯体，是葬身兽腹，还是付之虫蚁啃噬，是否还能寻到一块尸骨可供他们吊唁？

&esp;&esp;纵然能翻到尸骨嶙峋，哪一具又是她的父亲？

&esp;&esp;“他一直在那儿，等你去找他。”他和她并肩站着，落日熔金，霞光下的波光粼粼铺展而去，半池天光半池水，混沌分不明白。

&esp;&esp;“等到见面，爹爹若是能和我说说话就好，哪怕狠狠的凶我、骂我，我都很高兴。”

&esp;&esp;两人之间隔着一道狭窄霞光，她身量小，高不及他肩头，许是有些累了，微微歪头，将头颅轻轻挨蹭在他衣袖上，叹一口气：“我真的好想他。”

&esp;&esp;他站住不动，手臂绷紧，企图将他所有的力气来支撑她的依赖。

&esp;&esp;“走的累了么？”

&esp;&esp;“有点。”

&esp;&esp;一直至余辉散尽，夜幕四合，众鸟纷纷归巢，凉风从湖面吹来，她回归心神，恹恹抱臂：“李渭，我饿了。”

&esp;&esp;“想吃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胡饼吧。”

&esp;&esp;“给你捞条鱼吧。”

&esp;&esp;墨离川

&esp;&esp;在吃这一项上，春天真心实意感受到李渭的无所不能。

&esp;&esp;缚在树干上的匕首刺入水中，春天尚且看不清鱼儿在何处，翻白的鱼肚在水面一掠，一条肥硕的银鱼被拖上岸。

&esp;&esp;她在路途中几乎毫无可用之处，完全是他的累赘和负担，此时也只能托腮看他清洗鱼儿。

&esp;&esp;他抬眼看她双手揣着，把自己蹲成小小一团，像等鱼吃的狸奴，又生的一双圆而亮的眼，灼灼的盯着他手中的鱼，几乎觉得下一刻她就要抬袖舔舔自己的爪，心觉有趣，指挥她：“天黑了，去生火。”

&esp;&esp;“哦。”春天摸出火绒，老老实实去林间拾柴，挑了个树影婆娑的好地段燃起火堆。火中的枯枝尚有湿气，哔啵火星四溅，伴着袅袅青烟随风飘曳，往她面靥上扑去。

&esp;&esp;李渭很快带着鱼回来，嘴里还叼着匕首，见她蹲坐在浓郁烟雾之中，不断往火中喂柴，双眼熏的通红，涕泪盈盈，挑眉笑问她：“不呛么？”

&esp;&esp;她皱眉挥了挥眼前忽浓忽淡、忽东忽西的烟雾，咳咳喘了两声：“这风好怪，一直朝着我怀里吹，烟好似追着我跑，我去哪儿它跟哪儿。”

&esp;&esp;夜凉风冷，风穿过树杪的哗啦声连绵不断，熊熊火光舔舐着她的脸，她已然被烤出了一声热汗，胡乱抹了抹鬓角，落下几条脏兮兮的炭痕。

&esp;&esp;“当心，离火远一些。”他大步迈过来，将火堆拢拨一番，温声道，“你这火势起的不对。”

&esp;&esp;不过片刻，他挪腾柴禾，手中的火势臣服于他，稳定又温驯，橘色火苗安静舔烧着柴禾，她也并非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，也有一见即晓的聪慧机灵，却也不得不在这项上败下阵来，嘀咕两声，在一旁给李渭递柴。

&esp;&esp;李渭利落的将鱼架在火上炙烤，将匕首在火间烧热，去切水边采摘的野芹，听见春天的嘀咕，偏首问她：“你说什么？

&esp;&esp;春天悻悻道：“我竟然连个火都生不好。”

&esp;&esp;“这有何难，不过熟能生巧罢了。”他安慰她，“一回生，二回熟。”

&esp;&esp;“李渭，你一直这么厉害吗？我觉得你无所不精，无所不擅。”

&esp;&esp;他居然笑的腼腆又离奇，像十七八岁赤忱天真的少年人：“是真心实意的夸奖吗？”

&esp;&esp;“当然。”她捧腮，看他将鱼在火中来回翻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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