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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固然他知道,云祯其实是惧怕那不可知的未来,那个他御驾亲征失踪的未来,因此他才无论如何都要抹掉这战争的征兆。
&esp;&esp;他是为了朕。他知道。
&esp;&esp;他的吉祥儿一直有着这样轻贱生命的念头,可以随口要殉葬,可以毫不爱惜,时常贪欢苦短,随心所欲,仿佛有了今朝就没了明日,所以一旦要,就要痛快了,陪着他也只念着他开心舒服,走的时候却这般干脆利落毫无牵挂。
&esp;&esp;他早早意识到了他这看轻自己的苗头,他却没有重视,没有好好替他扳正了。
&esp;&esp;忘了他父母早逝,没有长辈教导,两世没有遇上珍惜过他的人。没有人告诉他,这世上有人爱他重他,教他不许轻弃浪掷了。
&esp;&esp;没有人告诉他,这世上有人爱重他逾于一切,他行险会担惊受怕,他受伤会心疼,他生病会难过,他若死……也相随。
&esp;&esp;没有谁能比他更重要,没有什么能比活着更好。
&esp;&esp;他咬牙切齿地想:等这次找回来了,非要教到他一辈子都不能忘记这个道理才行。
&esp;&esp;素问
&esp;&esp;“飕!”
&esp;&esp;利箭穿过北楔男子的左眼,溅起了一丝血花,男子惨叫一声,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,滚落在地上,挣扎了一会儿不动了。
&esp;&esp;姬怀素骑在马上,看着远处那个玄甲少年,他稳稳地张弓搭箭,对准了他的眉心。
&esp;&esp;姬怀素苦笑着举起了双手示意投降。
&esp;&esp;从夜半追到正午,从大雨滂沱追到天气放晴,他从来没有逃得这样狼狈过,尝试过留一半的人留下来拦截他们,另外一队人护送他先行。
&esp;&esp;结果他们太灵活而敏锐了,对方人少,意味着集结灵活,且明显经过严格精心的长期团队合作训练,死亡,受伤,都不会影响他们的队伍集结,始终牢牢团结在一起又让他们能够灵活地互相援助,反而损伤最少,阵型始终牢固而有效。拦截的队伍反而扑了空,被他们轻松绕开继续紧追不舍,大雨似乎也阻拦不了他们的脚步,他们的体力始终看不出懈怠的苗头,反而牢牢盯着他们。
&esp;&esp;反而是他们的队伍庞大而涣散,在漆黑的雨夜,被追赶和死亡威胁着的队伍不断地故意或者无意的走失走散,溃败,到最后护着他的只剩下百人不到。
&esp;&esp;这百人却仍然不停的被背后放来的冷箭给射下马,一声声惨叫更是让他们逃得飞快。
&esp;&esp;姬怀素终于转头挥手停止了逃跑,低声和那北楔将军说了几句,转头举起手来,示意投降。
&esp;&esp;云祯始终牢牢捏着弓,指挥他们将马全部杀了,然后将姬怀素留在原地,后退一里,看着北楔的人都退后,才命人上前将姬怀素捆了起来,扔在马上,立刻疾驰回程。
&esp;&esp;天上太阳开始有了热度,照在原野上。
&esp;&esp;云祯带着骑兵们又向南疾驰了数里路,实在马乏人疲了,才找了水边休息进食。
&esp;&esp;姬怀素被捆着扔在一旁,脸色苍白,嘴唇干裂,有人粗暴地拿了水淋在他脸上,他呛咳着喝了几口,看向云祯,看云祯坐在那边,有人在替他裹手臂上的伤,他忍不住关切问:“伤得厉害吗?”
&esp;&esp;云祯置之不理,始终面不改色,等人撒了药粉裹好伤,简单喝了些水吃了点药,问了下每个人的伤情,道:“这里还是北楔地盘,我们深入太多了,仍然不可掉以轻心,他们随时可以联系上人反扑过来,大家坚持一下,再修整一会儿就再次出发。”
&esp;&esp;姬怀素道:“放心吧,人都去围王庭了,你们又杀了马,一时半会不会抽得出人来追你们了,你大可以再歇一歇。”
&esp;&esp;云祯眸光冷冷扫过他一眼没说话。
&esp;&esp;姬怀素苦笑道:“是我贪心,听说你来了,实在没忍住,其实先去将王庭攻下来更稳妥——不过,即便你把我擒下,王庭你们也援救不及了,虽说你有尚方宝剑,但无旨,你来不及调大军援救的,王庭撑不过三日。”
&esp;&esp;云祯没说话,看了看时间,继续又翻身上马,让队伍继续前行。
&esp;&esp;返程比追击要慢,尤其是马疲人累的情况下,他们还带着俘虏,看着太阳要落下了,前边去了几个人探路回来道:“侯爷,前边穿过山谷,上了大路,很快就要到咱们边城了,天要黑了,穿过谷不安全,可在谷口这里宿一晚上营,谷口坡上都可设岗哨,比较安全,附近也有水源。”
&esp;&esp;云祯点了点头:“编好值班,轮流休息。”
&esp;&esp;火堆燃起,有人在煮粥,有人在放哨警戒,有人在迅速整理营地,人人沉默而有条不紊,姬怀素坐在一旁,闻着粥里有干蘑菇,有蛋香散发出来,他事实上也饥肠辘辘,忍不住上下吞了吞口水道:“我知道你有训练私兵,但想不到你能如此用心训练得这样好……皇上难道真的一点未觉察?”
&esp;&esp;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,云祯训练出这样精英的队伍,必然经过了层层艰苦训练和选拔,又经历过秘密的集训,才能达到如此的配合无间。
&esp;&esp;云祯道:“他知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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