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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0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陈实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，“手机不能给你，但你可以拿我的打电话。”

&esp;&esp;这时手机上跳出林冬雪的名字，陈实按下接听，林冬雪说：“老陈，发现尸体了。”

&esp;&esp;“地址发给我。”

&esp;&esp;挂断电话，他匆匆往外走，岳超在后面喊：“哎哎，手机给我打电话呀！”

&esp;&esp;陈实赶到现场，那是近郊一座马路旁边的水田，绿油油的作物中间一抹红色特别醒目，警方已经将周围统统围起来，并付了农民一笔踩坏作物的赔偿款。

&esp;&esp;陈实走到近处，看见尸体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，身材纤细，穿着红色连衣裙，身上撒着白色的粉末，右手手臂上隐约可见一行数字。

&esp;&esp;林冬雪说：“彭队长说死亡时间是昨晚十点左右，这一片没有警察巡逻，也没有监控探头，毫无疑问又是那个人干的。”

&esp;&esp;蹲在地上的彭斯珏把尸体的脑袋抬起来检查，突然发现她的后脑满是鲜血，颅骨被人击碎了……

&esp;&esp;怨愤

&esp;&esp;这个发现让大家倍感意外，后脑的外伤是死者全身唯一一处重大创伤，显然就是致死原因，凶手在六年以后，居然用了别的杀人手法。

&esp;&esp;彭斯珏托着死者的脑袋冷静观察，然后拨开了死者的嘴唇，一般后脑受到巨大冲击，口腔和鼻腔内会有出血，只见死者的牙齿上满是鲜血。

&esp;&esp;他用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戳了戳牙齿，发现门牙有些松动，让属下递了把铁尺过来。

&esp;&esp;把铁尺插进死者的牙齿撬开，彭斯珏说：“有几颗牙齿松动了，牙齿上有磨损，牙龈上有出血点……有人撬过她的嘴。”

&esp;&esp;然后他用手电筒朝死者口腔中照，陈实也到旁边看着，陈实清楚地看见，死者口腔粘膜有破损，似乎曾被人粗暴地塞入硬物。

&esp;&esp;“撬开嘴难道是为了找什么东西？”陈实猜测道。

&esp;&esp;“剪刀！”

&esp;&esp;大家将尸体抬起来，挪到一块防水布上，然后彭斯珏从领口处剪开了死者的衣服，连衣裙下面，死者一丝不挂，但是胸部有一圈胸罩留下的压痕，说明凶手是先杀的人，然后扒光她的衣服，换了这件裙子。

&esp;&esp;当剪到腹部的时候，众人一阵惊呼，死者腹部居然有一个纵长的开口，由于死者是躺着的，血流得并不多，加上裙子本身是红色的，从外面看不出来。

&esp;&esp;彭斯珏拨开腹部的伤口，能看见里面血淋淋的内脏，他怕在这里作检查会污染尸体，便就此打住，叫人把尸体先装袋。

&esp;&esp;“等下！”

&esp;&esp;林冬雪过来，检查了一下死者手上的数字，看过六具尸体，这串数字她早已谙熟，笔迹也和之前的一模一样，她说：“奇怪，一样的笔迹一样的数字，杀人手法却变了。”

&esp;&esp;“也许是遇到了什么意外！”陈实盯着死者的脸，“她……是不是在哪见过？”

&esp;&esp;“好像是有点眼熟。”

&esp;&esp;“蔡婷婷！”林秋浦说，大家的目光齐唰唰地落在他脸上，“14年的金磊，岳超没撒谎。”

&esp;&esp;“他不但没撒谎，而且没有嫌疑，这名死者是昨晚十点左右遇害的，当时岳超已经被我们逮捕了，对了，让你听个东西……”陈实把刚刚岳超说的话放给林冬雪听。

&esp;&esp;听罢，林冬雪说：“想不到还有这样的隐情啊，当年的调查确实不够细致。”

&esp;&esp;“也未必，只是时隔多年，有些事情当事人不再保密了……对了，要不要去见一见章金磊？”

&esp;&esp;“嗯，有必要吗？这次你为什么这么关注金磊现在从事的工作是自由插画师，两人来到他的工作室，敲开门，看见林冬雪举在手中的证件，章金磊一言不发地让两人进屋，然后坐在窗户边继续作画。

&esp;&esp;陈实看见墙上挂着许多他的作品，画面里是一些美丽的女子，但是另一半身体却是白骨，这种反差令人毛骨悚然，这些画的基调都是红色。

&esp;&esp;见两人在欣赏这些画作，章金磊冷冷地说：“那是一个系列的作品，名为‘凋零’。”

&esp;&esp;“虽然不太懂，但能感受到这种意境。”陈实恭维道。

&esp;&esp;章金磊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，眼睛没有从画板上挪开半点，“只是商插而已，并不是什么阳春白雪。”

&esp;&esp;“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艺术生，大学读的是金融专业，怎么会选择这一行？”陈实问。

&esp;&esp;“我压根没去读大学，那件事对我打击太大，我患上了抑郁症，曾经几次尝试自杀，家人为此和我争吵，逼我去念书，我只好离家出走，在外面打工。那几年我过得很痛苦，总是想到她，我恨你们警察无能，恨自己无能，常常会冒出一些极端的想法，后来我发现画画能够让我平静下来，就一直画一直画，没想到竟然会以此为生。”

&esp;&esp;他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压抑的怨恨，林冬雪试着开导他，“能从阴影中走出来……”

&esp;&esp;章金磊手中的画笔喀嚓一声折断了，他把笔掼了，站起来盯着林冬雪，面孔扭曲地咆哮道：“我从来就没有走出来过，我每一天想的都是那天发生的事情，我每次下笔，白纸上都会渗出血，眼前都是她死去的模样！你们警察不过是被迫参与到别人的不幸中来的旁观者罢了，不要以为自己高高在上，就可以对别人的生活指指点点，你们从来没想过，当一场悲剧发生之后，当你们出色地完成工作之后，留给当事人的是多大的痛苦，那是一辈子都无法抚平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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