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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这丫头是读书人家的女儿，卖身为奴，以后这辈子就只能当下人了。要连她和周家一起赶出京城，那周家夫妇必然会迁怒她，还能容她有饭吃有衣穿？

&esp;&esp;但她不敢质疑苏婼的决定，便看向周阿吉说：“没听见姑娘说的吗？你一个女孩儿家，还敢大晚上的私自进苏家来呢，这是你不对，快选吧。”

&esp;&esp;周阿吉支吾半日，直到苏婼把那碗粥喝完，才说道：“一定要选吗？”

&esp;&esp;“当然。”

&esp;&esp;“可是我没害二爷什么呀。”

&esp;&esp;“你不是害他逃学了吗？他是苏家的嫡长子，用功读书，勤习技艺，将来接掌祖业才是他的正事，你若是个益友，就该好生劝他用功，促使他往好的方向走，结果他却这样不思进取，为了你荒废学业，你是不是有过？是不是害了他？”

&esp;&esp;周阿吉听完，听了一声，然后揪着一双细软的弯眉耷下了脑袋。

&esp;&esp;苏婼喝着茶，继续道：“所以，要么，你就卖身给我，变成我换的奴才，听我使唤。要么，你就离开京城，走得远远的。永远也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。”

&esp;&esp;坐在杌子的周阿吉，愣成了一座圆萝卜雕像。

&esp;&esp;木槿别开目光。卖身和被驱逐，这两条路可真是都不好选啊。

&esp;&esp;屋里静默了一会儿，周阿吉的声音又响起来：“那，那我选卖身吧。”

&esp;&esp;苏婼撩眼：“想好了？”

&esp;&esp;周阿吉垂着头：“我反正是没家了，在哪里还不都一样？但我不能害周三叔一家背井离乡啊。”

&esp;&esp;木槿深吸气。

&esp;&esp;苏婼拿帕子印了印唇，然后自炕桌下拿出两张纸，又取出一盒印油，指着其中折起的一张道：“那你就在卖身契上按个手印吧。另外这是五十两银票，买你的价钱。

&esp;&esp;“你出去打听打听，牙行里上像你这样的年岁的，又瘦不啦几的丫头，可最多最多只能出三十两银子。

&esp;&esp;“呆会儿我会让扶桑带你回去取物，你须当跟周家夫妇说明白，从此往后，你与他们再无瓜葛。——扶桑，记得让罗家夫妇立下文书。”

&esp;&esp;旁边叠衣裳的扶桑便领下了这个奇怪的差事。

&esp;&esp;苏婼虽说这几个月以来性子变得有棱有角，但她从来也没有故意欺负人，然而眼下这会儿的她坐在那儿可真像个势利又刻薄的东家主子啊，拿捏人的由头一套一套的，这是无师自通吗？

&esp;&esp;苏家这些有本事的老爷们儿！

&esp;&esp;等木槿把人带下去，扶桑走过来：“怎么忽然要买她？家里采买丫头，可是要禀太太的呀。”

&esp;&esp;苏婼看着手上盖了手指印的那张“卖身契”，说道：“谁说我要买？我不是收留她吗？”

&esp;&esp;扶桑：“……”

&esp;&esp;这“卖身契”上竟然是苏婼昨日胡乱画下的一张绣花样子，根本就没有一个字眼儿。刚才递过去让她摁手印的时候，纸是折起来的，那个傻傻的小丫头，大概脑子已经给苏婼给忽悠没了，居然看都没看就按下了手印。

&esp;&esp;扶桑愣道：“姑娘这是何故？”

&esp;&esp;苏婼静默片刻，神色不惊道：“秦烨信上说，苏家这次给户部交付的这批锁，户部郎中左旸有些不满意，方才沈阁老把父亲请去了文华殿。

&esp;&esp;“苏家眼下这状况，我可没闲工夫管别的。祈哥儿这里少不了要时时敲打，既然他很紧张这丫头，那把人留在眼皮底下，对我来说拿捏起来不是更顺手吗？”

&esp;&esp;她本来不认识这小姑娘，是因为前不久撞见苏祈逃学才顺藤摸瓜发现这么个人。她也不耐烦管这些事，但是前世苏祈变得越发顽劣，到后来，甚至因为犯事而险些被苏绶剥夺了传家的资格！

&esp;&esp;从眼下他疯颠的程度来看，他犯事只怕跟这小姑娘有些关系，所以与其放任他们在外头瞎胡闹，倒不如管束在身边，省得到时候一个嫡长子连传家的资格都没了，白白给谢氏丢人！

&esp;&esp;扶桑望着低头喝起茶来的她，忽然抿唇，露出了会心一笑。

&esp;&esp;苏婼这番话有理有据，让人差点就信了。她嘴上不留情面，内心当真是如此冷血吗？

&esp;&esp;扶桑可不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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