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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释先送了两块果干给二宝，又拿了两块放到长生手里。&ldo;你不吃？&rdo;&ldo;不饿。&rdo;唉，没辙。总不能老封了穴道逼他往下咽，一样伤身。想想，起身抓了一把青菜心儿豆苗尖儿扔到锅里，道：&ldo;我去打水。&rdo;&ldo;水囊里还有点儿‐‐黑咕隆咚，上哪儿打去？早上再说吧。&rdo;子释话没说完，那头一闪身，没影了。看二宝一脸奇怪，只好解释道：&ldo;这个……咳，大概是一路死人场面太多，我见血就吃不下饭，尤其不能吃肉，一吃就吐……&rdo;&ldo;怪不得你上了桌干喝酒不吃菜。&rdo;二宝恍然大悟，看他一眼，&ldo;也是，你这副模样，就得深宅大院精米细粮养着。&rdo;子释知道自己这毛病说出来定要遭到劳动人民耻笑，乖觉的不再辩解。子归为大哥感到委屈，道：&ldo;大哥什么都不怕。不管遇到什么危险，比我们都要镇定……&rdo;子周也开口帮腔。看着两个傻孩子无比严肃的维护自己形象，子释眼底带着笑意，默默坐在一旁。长生回来，两个孩子正说得二宝丢盔弃甲，缴械投降，大叫吃不消：&ldo;我真的不是要取笑你们大哥，就是讲句实话……&rdo;问了问缘由，也笑。把锅架在火上，吆喝旁边看热闹的那个：&ldo;过来自己动手。&rdo;又削了一块糍粑下到汤里。子归惊喜：&ldo;这不是年糕汤么？&rdo;等子释盛一碗出去，摇摇头表示不用再添，女孩儿切了好些腊肉片子放里头。顿时香气四溢，教人垂涎欲滴，连二宝都忍不住喝了两碗。往北行了三日，在乌夯寨住一晚。这个寨子位置更加隐蔽，暂时还没有发现西戎兵的踪迹。二宝留下口讯，又陪子释他们走了两天。翻过不知第几个小山头，指着石缝中淌出来的一条小溪道：&ldo;这里是姊妹河的源头，一直流到红粉渡进了练江。你们顺着它走，到了鬼王镜‐‐就是一块白色的大平石头，向西北拐，翻过凤凰岭，笔直下去就是回梦津。十八总在回梦津最西边，紧挨着居陵山碎梦崖。&rdo;停一下，还是忍不住问：&ldo;你们的亲戚，当真住在那种地方？&rdo;随即又释然，&ldo;你们几个这么厉害，亲戚想来也不是一般人。呵呵，当我没问。&rdo;和子释四人依依惜别。俗话说：&ldo;人愁红粉渡，鬼怕回梦津。&rdo;红粉渡、回梦津，是练江在楚州境内最西边的两处渡口。前者虽然水急滩险，不管顺流逆流还是横渡，经验丰富的熟练船工尚且能走。后者则要险恶百倍：涨水时惊涛骇浪，漩涡激流变化莫测；枯水时暗礁林立，上下落差高达丈余。普通船工别说渡江，连看一眼都可能受不了。整个回梦津一段江面，合称为&ldo;凤茨滩&rdo;。所谓&ldo;十八总&rdo;，指的是沿岸十八个勉强可以停泊船只的小水湾。住在当地的人们，就靠着这十八个小水湾运送山上砍伐下来的木材楠竹，到红粉渡寻找买家。世世代代，以此谋生。其中十八总位于最西边，紧挨着居陵山临江的悬崖。从古至今，几千年来，不断有人梦想驾船逆流而上，冲过凤茨滩，自楚州走水路进入蜀州。然而不管什么季节，什么方式，最后总被江心一股急流抛撞到山崖，船毁人亡。因此，这面山崖就叫做&ldo;碎梦崖&rdo;。&ldo;碎梦崖&rdo;再往西一点，乃是练江最狭窄的地方。蜀州天府，这峡谷就号曰&ldo;天门&rdo;。从凤凰岭下来，正对着回梦津头总二总。再往西，江边山势渐渐陡峭，到了与碎梦崖相接的一段，简直就是笔直插在水中。子释四人顺着悬空挂在山壁的栈道小心翼翼往前走。栈道凌空飞架，下方波涛汹涌。浪花冲击岩石，翻起滔天雪花，又咆哮着倒回江心。飞溅的水珠雨点般落到身上，衣裳很快就湿了。浪声在耳边激荡，几个人偶尔说话都要大声叫嚷，脚下横木手边铁索也仿佛跟着摇晃，叫人心悸魄动。如此天险人力，真正鬼斧神工。置身其间，只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被大自然吞噬。一行四人，子释在前，长生押尾，越走越惊险。子释抓牢悬崖上垂下的藤蔓，贴着山壁站定，回头大声道：&ldo;记住，不要往下看！&rdo;要说自然伟力，长生从小到大见识过不知多少：大漠狂风，飞沙走石，酷暑极寒……水的力量，却是第一次彻底领教。虽然听他说不要往下看，心中却有一股压不住的傲气，硬是盯着江面看了好一阵子，实在难受了才收回目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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