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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路上，沈傲城酝酿了一肚皮金玉良言，想要劝着沈天理学好上进，能有个安身立命的本事。及至他进了沈宅大门，发现沈天理是刚刚起床，正蓬着头发坐在家中吃饭。父子两个相对无言，沈天理一手拿着筷子，莫名其妙的对着沈傲城发呆。沈傲城无可奈何，只好自己找地方坐下了：&ldo;老大，你怎么成了夜猫子，傍晚时候吃早饭？&rdo;沈天理打了个嗝儿，自己也坐了。沈傲城见他养的白白胖胖，几年不见，明显又长的高大了一些，生着一个很富态的相貌，正是一个肥头大耳的好小子，可惜金玉其外、败絮其中，成了一个好吃懒做的夜猫子。&ldo;你吃完了？&rdo;他又问。沈天理把油腻腻的筷子随手放在沙发前的花梨木小几上：&ldo;吃完了。&rdo;沈傲城无声的叹了一口气：&ldo;老大，爸爸这一趟来，也没有别的事，是专门要说些讨厌话来让你听了不高兴的。&rdo;沈天理探头向门口看了看：&ldo;顾云章没来？&rdo;沈傲城自顾自的继续说道：&ldo;爸爸当年是对不住你们母子，总也不回家，委屈你们了。但我对你们没有坏心，你是我儿子，我不图你给我养老送终，只希望等我没了，你还能自强自立的活下去。咱们家虽说不穷，可也富的有限，想要给你留些土地，可又偏赶上乱世，土地也不是个稳当饭碗。我……&rdo;沈天理没心思听他长篇大论的抚今思昔，愣头愣脑的出言打断了他的话：&ldo;爸爸，你在顾云章那里做什么？&rdo;沈傲城见他居然还关心起自己了，便立刻转移话题答道：&ldo;我原来是给云章管账，现在没帐可管，我就闲下来了。老大，不是我拿你和别人比，你看云章也不比你年长许多，出身可比你苦一万倍，但现在也混出了名堂，你……&rdo;沈傲城生平最擅长扯闲篇儿，如今因是有话可说，就更讲的有条有理，滔滔不绝。沈天理看了他几眼，心中转了几个圈儿，后来就暗暗对自己摇了头，感觉凭自家老父这把年纪，在顾云章那里应该还是很安全的。&ldo;爸爸！&rdo;他低下头，很突兀的开了口：&ldo;别给顾云章做事了，他不是好人。&rdo;沈傲城哑然失笑：&ldo;他的确是不大干好事，但是对咱们家一直不坏啊。&rdo;沈天理看着自己的手指头，沉默良久后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，仿佛是欲言又止。沈傲城觉出了不对劲：&ldo;老大，你有话要说？&rdo;沈天理把目光垂向了地面，面无表情的出了声：&ldo;爸爸，顾云章……喜欢男人。&rdo;沈傲城一直认为顾云章不过是玩玩小戏子，嗜好而已，无伤大雅；故而此刻就笑道：&ldo;是，我知道，不过这是他的私事，外人也不好评论的。&rdo;沈天理那脸上换了一副惫懒神情，是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勇气：&ldo;他欺负过我，就是在我在其中动了手脚。他那种人，杀人就像玩儿一样，说下手就下手。&rdo;沈傲城直愣愣的望着儿子，连呼吸都停滞了。沈天理难得能和父亲单独面对，索性将心中话语一股脑儿的全倒出来：&ldo;那时候他先打断了我的腿，然后就写信把你叫了过去。我本以为他是要对咱们家谋财害命，可看你平平安安活到现在，不但没破财，还从他那儿赚了不少，我就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了。&rdo;随即他的声音低下去：&ldo;也许他那时候惦记着小杰，可小杰不听话，所以被他害死了‐‐反正他总不能惦记你老太爷吧？！&rdo;沈傲城浑身的血液停止了流动，面孔铁青，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死了，变成了两粒无神的黑棋子儿。顾云章和顾常棣在李主任的公馆门口相遇了。顾常棣对他十分亲热，见面后便有说有笑，与他同往里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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