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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楚国的社会等级森严，共分贵族、中人、庶人、贱民四个等级，贵族拥有很高的待遇，贱民的地位十分卑微，私家奴婢可以当作货物般买卖，生死全在主人的掌控中。所以顾墨筠经常会用玉翠和桃红的性命来规训我不许外出胡闹闯祸。

&esp;&esp;玉翠挨了三十大板后，趴在床上起不来了，桃红不吃不喝暴晒了一天，中暑病倒了。我想着接下来的一桩事还会惹恼顾墨筠，索性让她们回家将养一个多月，这样也就不会因我受罚了。

&esp;&esp;三伏盛夏，天气燥热，我抱着琴站在顾墨筠的门口等他午睡醒来，院中蝉鸣聒噪，屋内十分安静，唯有消暑用的冰块滴答滴答淌着水声……

&esp;&esp;约莫过了丑时，房里传来脚步声，接着房门打开，小厮出来倒洗脸水，这小厮是顾墨筠新换的侍从，鼻尖上有些小雀斑，十分可爱，他见我热汗涔涔地站在门口，惊讶道：“这样毒的日头，小姐怎么不敲门进来啊！”

&esp;&esp;我咬了咬唇，看了眼房里的顾墨筠，他一身淡青色的便装侧靠在凉榻上下棋，乌发如墨散在身后，一条水青色发带系上，无多装饰，却更显清逸超尘。他闻得声音，抬眼看来，墨色的瞳仁里有一线明亮的流光，屋外是一池碧湖，我的粉色纱裙被风吹着飘了飘……

&esp;&esp;自上回他来问过话后就没找过我，我忐忑着他会不会去查扳指的主人，那象牙扳指极为稀有，在楚国，恐怕没有几位公子哥儿会舍得拿这么贵重的东西“打赏”一位“青楼女子”，若是顾墨筠细查，定能查出是谁……

&esp;&esp;“小姐快进屋消消暑吧，奴才再去拿些冰块来。”小厮抱着冰盆走了，我还站在门口不动弹。

&esp;&esp;顾墨筠收了视线，修长的手指执起一颗黑子落在了棋盘上。

&esp;&esp;“几时来的？”他的声音沉如静水，十分好听。

&esp;&esp;我软软地回道：“约莫你刚睡下那会儿。”

&esp;&esp;他面上无波，声音有些起伏：“还嫌晒得不够？进来。”

&esp;&esp;我心中微动，低声道：“不敢进来，怕踩脏了你的地板，回头你把这房子也拆了。”

&esp;&esp;他明白我是在说他扔被子拆床的事，执棋的手顿了一下，再看我时，眼里已有三分寒意了。

&esp;&esp;“那你站在那儿别动。”

&esp;&esp;我：“……”

&esp;&esp;我撇嘴道：“说好的要教我抚琴，可回来之后，再没来找我了。我这几天天天都来找你……可你总不在家，找不着人……”我声音小小的，尽量乖乖的，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……

&esp;&esp;“中午的时候，听说你回来了，我就急忙过来了，见你在睡觉，没敢吵醒了，就站这儿一直等着了。”

&esp;&esp;顾墨筠眸色柔和了下来，落下一颗白棋，轻声说道：“带上门，屋里的凉气全出去了。”

&esp;&esp;我心口一甜，喜滋滋地跳进了屋里，放下琴，跑到顾墨筠身边，笑靥如花地说道：“今儿我才发现我寝室里的熏香换了种味道，里面添了驱蚊虫的艾叶和菖蒲……是不是你命人换的呢？”

&esp;&esp;他专注于棋盘上的战局，没有回我。黑白对垒，他和自己下棋。

&esp;&esp;我撒娇道：“我保证以后不随便睡你的床了，也不跟踪你去青楼了，不过你告诉我嘛，你到底喜欢谁？”

&esp;&esp;他停了一下，抬眼看我，墨瞳里是我被热气蒸得白里透红的俏颜，我们俩的距离很近，只要我稍稍再贴近一点，我的唇就能够碰上他的。

&esp;&esp;滴答一声，我鬓角的汗珠落在了他的棋盘上……

&esp;&esp;棋盘是蓝田白玉嵌银丝制成，汗珠落上去，叮咚一声，尤为响亮，似雨水点入碧泉。

&esp;&esp;他皱了下眉，不着边际地往后移了一下，与我拉开距离。

&esp;&esp;“把汗擦了。”他淡淡一声，我心中一慌。顾墨筠有洁癖，我竟然在他心爱的棋盘上滴了汗水！

&esp;&esp;我连忙扯出袖子在棋盘上擦了擦，觉得没擦干净，又擦了擦，好像还有印子，使劲擦了擦，哗啦一声，衣袖太滑，一盘的棋子被我擦飞了……

&esp;&esp;“这……”我吓得往后一跳，黑白玉棋叮叮咚咚敲在了地上，声音亮如玉锭奏响钟磬。

&esp;&esp;顾墨筠面上的表情僵了僵，捏着的白棋停在空中……

&esp;&esp;“我让你擦……脸上的汗。”

&esp;&esp;我窘。

&esp;&esp;小厮抱了冰块回来了，我的汗还在淌，顾墨筠不知从哪儿拿了张绢子出来，递给了我，又吩咐小厮道：“去给小姐拿碗冰镇梅子汤来。”

&esp;&esp;我心中一阵感动，顾墨筠没怪我毁了他的棋局呀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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