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望着落樱亭两边垂蔓的琥珀色眸子渐渐聚起了视焦,不再迷离。难以置信,自己居然会在这种地方,在自己为无尘准备的花圃间,再次被人吃干抹净--省悟过来的事实让祈世子一口鲜血险些吐了出来,脸色乍红还青,五彩缤纷,瞧入身旁之人眼里,甚是愉快。伸手捏住尖削的下颚,将红晕未褪又是一脸倔强张狂的脸转向自己。略为红肿的双唇微抿,艳丽地透出诱惑之色。气息未平复,眸子又燃起火光,却比往日脆弱了许多。此刻眸光流转的,除了尚浓的情欲之色外,还有算计不及的懊恼。两人散开的头发虬结在一起,乍看似是完全不同的个体已融为一体了。对这景象有趣地笑笑,柳残梦低头,在祈世子的锁骨上咬了一口。祈世子险些跳了起来,要不是身心太过劳累,身子此时近乎散架,他早已跳起来扁这个言而无信的家伙一顿了--这么硬的石板地上,又被人压着翻来覆去折腾大半天……明明这姓柳的说让自己在上面的!有气无力地扒了下头发,祈只能用胜败乃兵家常事来安慰自己,暗忖下次再找机会扳回一场便是了。湿软的舌尖得寸进尺,像小蛇一般从锁骨继续往下滑,眼看就要滑到嫣红的柔嫩之处。祈世子低低呻吟了声,手指无限温柔地插进柳残梦的头发,猛地用力向外一扯,喝道:「从本王身上滚下去!」声音嘶哑,似乎刚才叫得太惨烈了……祈世子的脸又黑了一层。「你身上比较暖和啊!」柳残梦为保秀发,脑袋乖乖跟着祈世子的手移动,身子却继续缠在祈身上磨蹭挑逗。原先只道是山风原因,此时才觉,柳残梦身子确实比自己凉多了。当初在大青山逃命时,自己便因他身子太凉,让他当抱枕抱了一夜。现在看来,根本就是这家伙功体特殊之故。「人而无耻,胡不遄死!」旧仇新恨,不再多话。肘一撞膝一踢,将姓柳的从自己身上推开,站起来,眼珠子在地上两件衣服一转,立刻放弃自己那件又脏又皱又是尘又是泥又是汗渍又是的公子衫,将宝蓝色苏绣长衫抢过来,穿衣整理,拾起天孙锦走人,不去管这家伙赤身裸体扔在野外无衣可穿,算不算伤风败俗。l「喂喂,那是我的衣服啊……虽然我很高兴你愿意穿……」柳残梦知道得意不可往前,对祈应当见好就收,笑吟吟也不阻止,只送上一两句马后炮,换回祈世子一瞪,脚下步子走得更快了。怒气之下潜力无穷,祈世子离开落樱亭后,才发现走得太急太用力,下半身私密之处又麻又痛,每走一步都是尴尬的痛楚,想运功止住都不可得。顾着背后那人还在看着,强自保持速度走出花圃,穿过小门后,再也撑不下,背靠着墙壁好一会儿,才慢吞吞地继续往前走。自己才一次就这么惨,以前昊帝座在离宫里跟皇上又是怎么撑过来的呢?探子本能让祈马上想起这个问题。「皇上啊……微臣似乎真的越来越八卦了……」好不容易回到郁芳阁,重新挺直腰板,推开房门走了进去。不理千巧惊讶的目光,气定神闲要千巧备水更衣。千巧倒没有多问,不一会儿,就让下人抬进二大桶热腾腾的水及浴桶来。泡在浴桶里,努力刷洗身上沾到的尘土,连换了两桶水,直到第三桶时,祈世子才不再刷身子,安静地泡着水,让热水舒缓身子的紧绷与麻木。只是原先还不很明显的吻痕被热气一熏,放眼过去,到处都是斑斑点点的红痕青印。祈一向醉卧花丛,风流自许,如今再次被人转过来风流,怎不气得牙痒痒的。泡在水里思索半天,又换了一桶水后,祈终于觉得不再耳朵里都是灰,可以安心睡觉了。第二日一早,千巧送来早点。祈世子一觉醒来,精神恢复,又有力气调戏佳人,如春水般多情的眸子不停地追着千巧的一举一动。千巧收拾桌碗,祈世子伸手来握:「小巧儿小手又巧又快,难得又白又嫩,我见犹怜啊!」;千巧拿起绣棚,祈世子伸手来握:「小巧儿真有眼光,瞧这蝶儿栩栩如生,放窗台不知会不会引来真的蝶儿呢?」;千巧转身斟茶,祈世子伸手来握:「小巧儿妙手煮出来的茶,风味不同凡响,区区未尝先醉,真是茶不醉人人自醉~」……千巧虽是能言善道灵巧千变,亦被逼得无路可退,干脆什么都不干,三缄其口,不接近祈三丈之内,无论祈说什么都不作回应。虽然这种鸵鸟作法很可耻,却也是唯一的好方法。如此不久,祈世子果然觉得无趣了,百无聊赖在屋里转了半天后,终于放弃骚扰千巧,掀帘返回居室,往床上一躺,叹气道:「千巧妳虽是伶俐可人温柔体贴,但作为女人,却是不及格啊!」千巧没好气地瞪了祈世子一眼,嘴唇动了动,还是忍住不说话。这祈世子一开口,不是调戏女人就是调戏男人,真怀疑这样一个大少爷会对朝廷有什么贡献。除了武学修为据说高了点外,实想不出有哪点当得上轩辕帝的左右手。而有这样一个左右手,皇朝居然未倒,这轩辕帝倒真真是有本事。祈世子在床上翻了个身,将脸埋着被窝里,深深呼吸,好半天才陶醉叹道:「还有无尘姐姐的香味啊!」脸色扭曲了下,千巧脸看向窗外,听祈世子绵绵不绝道:「千巧妳可有听过无尘姐姐的名字吗?月华莹无尘,昔年京师第一美人,文武双全,人又长得气质高贵脱俗,国色天香,多少王孙公子都对她梦寐以求,求之不得--当然也包括我了。」听不得那充满梦幻的话,千巧冷淡道:「可惜你年纪太小,无尘姐姐等不到你长大就先嫁人了。」祈世子的脸还是埋在被窝里,继续轻飘飘道:「那有什么关系,嫁人后的无尘姐姐还是我的无尘姐姐啊!她美丽、高贵、冷艳,还是如月华一般皎洁,如梅花一般孤寒……」在女子面前莫谈另一女子的好处,这是铁律。上一刻还在调戏自己的人,下一刻居然就在赞美别的女子,千巧又听了片刻,终于忍不住掀帘出去。祈世子抬起头,脸上笑意不再。竖着耳朵倾听帘外动静,喃喃地高声说些自己也不知是什么的话应付千巧,伸手取下头上的九龙玉冠,摆弄一阵后,将一粒龙口衔的水明珠取了下来,放在右臂上方巧劲一捏。水明珠裂成两半,里面淡蓝的液体滴在祈的右臂上。合好明珠镶回玉冠,将液体在手臂上抹了一阵,渐渐的,手臂上一层假皮揭起了一小角,他继续轻揉,慢慢揭开假皮,里面放着一枚纤薄如纸,锋芒锐利的铁刃。假皮做得极精良,锋刃又极薄,是以柳残梦虽与他一夕缠绵,却也始终没发现祈身上藏着利刃。将铁刃小心地卷入发髻藏好,再戴上玉冠,祈又取下自己腰间挂着的玉饰,将饰上的滚珠推移位置。轻喀一声,玉饰分开,里面竟是镂空,另藏了块白得近乎透明的玉。祈下床将白玉放入茶水里,浸泡一阵子。白玉初入茶水,并无异状,过了会儿,茶水翻腾,似有热气催煮一般,水色也慢慢变成黑色。浓到极致时,再一点一点变浅。又过片刻,茶水停止翻腾,色彩也恢复成淡黄的茶汤。祈将白玉放回玉饰,茶水一饮而尽,正想调息,听得脚步声渐近,只得躺回床上,继续道:「无尘姐姐还有一双丹青妙手,尤擅工笔细绘,细极微极,几乎像活过来一般。她送我一幅桐荫仕女,仕女举扇掩唇,目送流光,几乎要从墙上走下来……」「原来王爷与月华郡主还有这么多往事,凤五尚是初次听闻。」淡漠的声音自门外传来,停了一下,掀帘而入。听是凤五,祈世子眉毛一皱,眼睛向桌上看了过去。茶杯来不及洗,尚有余渍,虽然看来与一般茶水无二,可以瞒得过千巧,但如果是凤五公子的话,就难担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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