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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“段老先生”，说的自是他祖父，撑起段家半壁荣华的段鹰。段鹰年岁已大，如今退居京城荣养，早已不出江湖。

&esp;&esp;是什么样的事儿，能惊动祖父段鹰？

&esp;&esp;段千刀半信半疑，接过了王延递来的信。启信一阅后，段千刀表情微变，对王延冷笑一声，道：“真难为你一介穷书生，还劳动我祖父差我关照你，说你若是出了差池，我也不用做这个当家的了。”

&esp;&esp;王延笑笑，道：“谢过段大少关照。”

&esp;&esp;段千刀有些恼，又道：“老子可没说过放这姓江的离开。”眼珠子一转，他又有了个主意，对王延道，“这样吧，俗话说‘杯酒释恩仇’，你若卖我一个面子，喝了我的三杯酒，我就放这姓江的走。”

&esp;&esp;江月心怒道：“我不过是来捉拿探子，不偷不抢，你凭什么扣我？”

&esp;&esp;段千刀道：“在这入春楼里，我段千刀就是王法！我说了江月心不准来，来了就不准走！”

&esp;&esp;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，王延叹道：“段大少，我喝就是了。”

&esp;&esp;段千刀见他应得爽快，哈哈大笑起来，立即差花姑娘去厨房打了三杯烈酒来。没一会儿，便有三个小金盏搁在了桌上，酒香扑鼻，极是郁烈。

&esp;&esp;段千刀坐了下来，指着那酒杯，道：“喝！”

&esp;&esp;王延瞥一眼酒杯，伸手就要去拿。

&esp;&esp;说时迟，那时快，江月心的手横了过来，抢在他之前，夺起那小金杯便往喉中倒。

&esp;&esp;她一口闷了猜不破（一）

&esp;&esp;雨声沙沙，未有绝断。

&esp;&esp;江月心与王延立在屋檐下，一起瞧那不绝雨幕。江月心看了会儿雨水，便扭头去望王延，有些纳闷道：“王先生，那日，你怎么会答应了做我的副手？”

&esp;&esp;王延默了一阵子，唇角微扬，道：“小郎将的性子，像极了在下一位故人。”

&esp;&esp;江月心晃了晃神，忽觉得有一分小小失落。

&esp;&esp;——原来，是因为旧友之故，并非是因着她有何特殊之处。

&esp;&esp;她方想问是怎样故人、现在何处，却见得面前那雨幕渐渐散去，竟是阴霾悄散、雨过天晴了。铅云已散开，只留下屋顶与叶片上成串的水珠子朝下淌去。

&esp;&esp;“雨停了。”王延道，“去霍将军处吧。”

&esp;&esp;于是，江月心压下心底万般思绪，跟上了他的脚步。

&esp;&esp;到了霍将军面前，江月心才知顾镜只捉着了四个大燕探子，还漏了一个走。这也难怪顾镜不力，是段千刀打草惊蛇在先，给了探子们一个逃跑时机。

&esp;&esp;霍将军问完那些探子的事儿，又贴近了江月心，压低声，问：“段千刀那儿，没惹出大事来吧？来年要雇向导，还得让段千刀出人，可惹不得他。”

&esp;&esp;江月心讪笑起来：“哎，这个，应该是不曾出事的……段大少还让我跟他一道儿喝酒了，喝酒！”

&esp;&esp;霍天正点头，道：“既然都一块儿喝酒了，那就是还相处得来，没甚么大事，去歇吧。”

&esp;&esp;

&esp;&esp;这天夜里，关城又下起了雨。这雨势比白日还要瓢泼，惹得人梦里也尽是一片雨水。

&esp;&esp;王延靠在枕上，半梦半醒间，似乎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的不破关。

&esp;&esp;梦里也下着哗然不绝的大雨，雨幕把周遭都遮了去。他站在树下，借着枝叶的荫蔽来挡雨。他那时不过是少年初长之龄，身姿瘦弱，浑似一只落了水的可怜小狗。

&esp;&esp;虽身上的衣衫都湿得狼狈，可他的神态却是一点儿都不狼狈的，从容得不似个孩子。他只是站在树下，举起手来，不紧不慢地晃着一个简陋的木盅子，反反复复听着骰子在其中滚动的咕噜声响。

&esp;&esp;那木盅子晃一会儿、停一会儿，天上的云便慢慢地走了。待雨势微小的时候，便有个八九岁的小姑娘钻过草叶，扑到了他面前。

&esp;&esp;“阿乔，阿乔。”那小姑娘笑嘻嘻地唤他的小名，掰着手指说，“又是一天过去了，也就是说，离阿乔长大娶我的日子又近了一日。”

&esp;&esp;她撩一下发丝，便露出脖颈上耳根处的四颗小红痣来，如妙笔所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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