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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4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“刚才那位小姐买了条红色的，上身效果很漂亮，您和她身材差不多，一定也好看，可以试试这条蓝色的。”

&esp;&esp;女子年轻，能驾驭象征奔放活力的大红色，而她人老珠黄，就只配得上老气横秋的深蓝了。

&esp;&esp;她什么都没买，离店后电话取消持续多年的充值卡，店长极力挽留，甚至承诺会解雇那名得罪她的店员。她却说：“不关任何人的事，我是觉得贵店的风格已经不适合我了。”

&esp;&esp;当晚老魏来电赔罪，万般温柔地哄她：“那小徐是我的新助理，有时出去应酬客户需要这么个人，你也知道有的老板爱热闹，去的地方都是你不喜欢的，我才找个人代劳……”

&esp;&esp;会说话是这男人的优点，用来狡辩，就让她由爱转恨。

&esp;&esp;任他怎么粉饰都盖不住本意：她已经老了，不能再充当他的门面，为他增光添彩。

&esp;&esp;男人的舞台只红粉佳人能够涉足，色衰则爱驰，她早知老魏对她已不存情、欲，也默许他另寻消遣，但真到了身临其境的一刻，仍败给愤恨不甘。

&esp;&esp;同样人到黄昏，他能左拥右抱享受年轻鲜活的肉、体，她却只能“寂寞空庭春欲晚，梨花满地不开门”？

&esp;&esp;他的成就里至少有一半属于她，本该甘苦与共，凭什么做成这不公平的结局？

&esp;&esp;“我二十七岁和老魏恋爱，至今三十三年了。这三十三年里我从没逼他离婚，也没在金钱上占过他的便宜，连灿灿也几乎是我独自养大的。我只求他真心对我，不在乎名分和外人的看法，到了这个岁数，以为我们算是修成正果了，谁知他见我年纪大了就另觅新欢……”

&esp;&esp;华婉婷很清楚用哪种话术能搏取邱正清的同情，她没有哭泣咒骂，静态的哀伤更打动人心，邱正清听到后来忍不住替她埋怨负心汉。

&esp;&esp;“魏先生也太做得出来了，有钱男人面对的诱惑是多，可也不能把找小蜜说成理所当然啊，这不是伤了您还往伤口上撒盐嘛。”

&esp;&esp;他没有贪婪的资格，也就无从知晓魏鼎铭为何“但见新人笑，不闻旧人哭”。先前被华婉婷的请求吓个半死，此刻倒能理解她了，可是仍觉不妥。

&esp;&esp;她想找个男人气魏先生也不该找我撒。我又老又穷，还是她的保姆，说出去人家只会笑她瞎了眼。

&esp;&esp;他委婉表达想法，不料华婉婷另有深意。

&esp;&esp;“老魏对我已经没有男女间的那种感觉了，我找个跟他条件差不多的，他多半会以为我找到了好归宿，心里还能少些愧疚。老邱，咱俩认识这么久，我对你如何想必你心里有数，我从来都很尊敬你，绝没有看不起你，这次求你帮忙，是因为……我只能找个条件比老魏差很多的男人才能让他感到羞耻。”

&esp;&esp;邱正清不傻，听到这儿便透彻了。

&esp;&esp;有身份的男人最重体面，说粗俗点觉得自己的女人偷人都该偷个像样的，魏先生要是晓得华太太甩了他来跟我这个男保姆，硬是要气吐血。看不出华太太外表温温柔柔，手段倒挺狠，可见天底下的女人都不好惹，魏先生逗猫惹祸也是活该。

&esp;&esp;他仍对华婉婷抱同情，只是冷不丁干这没脸没皮的事，很难逾越心理障碍。

&esp;&esp;华婉婷耐心诱导：“明天我叫他来，到时你什么都不用说，只需要坐在我身边，按我的指示配合。事后老魏要是找人骚扰你，你就马上通知我，一切由我来应付。”

&esp;&esp;她柔软的目光像软鞭子抽着他，退路越来越窄，直至蜷缩夹缝。

&esp;&esp;老实男人擦了擦脑门上的热汗，勉强再做一次苍白劝说：“华太太，您确定这么做真能帮到您？我是无所谓，就怕魏先生当了真，最后彻底跟您闹崩，您就得不偿失了。”

&esp;&esp;华婉婷凄然一笑：“我跟他本来就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了，只想给他一个临别纪念而已。”

&esp;&esp;上次谈话时魏鼎铭一句“点题”。

&esp;&esp;“我们还用得着靠那些俗套的形式来维系关系吗？我是你最亲近的人，还能在很多地方和你保持亲密，你干嘛计较那么多呢？”

&esp;&esp;他言笑晏晏，丝毫不觉得这话有多残忍，她由此看透他的态度，他们之间用来遮蔽“庸俗”的那点柔情蜜意已荡然无存，只是纯粹的利益联盟。

&esp;&esp;关乎利益自然锱铢必较，她不必再跟他客气，受到伤害必须如数奉还，否则今后何谈平等合作？

&esp;&esp;于是她丢掉他送的香水，给早已死亡的爱情一份迟到的祭品。

&esp;&esp;“老邱，我信任你才求你，如果你实在办不到，我也不强求。”

&esp;&esp;她欲擒故纵，邱正清马上自入瓮中，最后的纠结点是儿子儿媳。

&esp;&esp;“我们邱逸和小沈都在魏先生手下做事，万一……”

&esp;&esp;华婉婷笃定担保：“我了解老魏，他不会因私废公的。”

&esp;&esp;“可是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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