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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6节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萧皇后看他半晌，摆了摆手，那些人便退开了。

&esp;&esp;他来到那美丽妇人的面前，抱住她，轻声说：“娘亲，不怕。”

&esp;&esp;她却哭得更厉害，拉住他不肯松手。

&esp;&esp;直到有人用力地掰开。

&esp;&esp;他看见他们将她拉了下去，隔到一旁，听见萧皇后在他背后说：“姑母会看好她的。”

&esp;&esp;有太监把沈琅穿的衣服扒下来，给他换上。

&esp;&esp;从鞋袜，到玉佩。

&esp;&esp;在被人重新蒙上眼之前，他跪下来向那妇人安安静静地磕了三个头，她疯了一样用力地挣扎，却无论如何也挣扎不脱。

&esp;&esp;黑暗在这时仿佛成为了无底深渊。

&esp;&esp;他在其中行走摸索。

&esp;&esp;在听见一道机关声响、暗道打开后，一股寒意扑面而来。

&esp;&esp;摘下蒙眼的绸布，从乾清宫的丹墀旁走出，顺着台阶一级一级往下。宫人的尸体横了遍地，石缝里，低洼处，冻住的鲜血像是殷红的琥珀。

&esp;&esp;天上还在落雪。

&esp;&esp;他不知道是从进宫那一天开始，雪就一直在下，没有停过，还是中间停了又下了新雪。只觉得很冷，冻得人手指发疼。

&esp;&esp;梦境在行走间跌坠。

&esp;&esp;黑的夜，白的雪，无不化作了厉鬼，声嘶力竭地向他叫嚣。

&esp;&esp;忽然间有无数陌生的脸孔重叠在面前。

&esp;&esp;阴沉，狰狞，森冷。

&esp;&esp;有人问，你是沈琅？

&esp;&esp;他说，我是。

&esp;&esp;然后就听见长刀出鞘，雪剑铮鸣，一声寒彻骨的冷笑：“杀！”

&esp;&esp;杀——

&esp;&esp;眼前忽然被袭来的风雪遮挡，他步履维艰走在一条河中。

&esp;&esp;雪雾里传来猫儿的叫声。

&esp;&esp;他冲进去，大声地喊：“你们在哪儿？”

&esp;&esp;没有人回应。

&esp;&esp;他脚下被一块石头绊住，摔倒在地，起身来却发现自己满身满手都是赤红——原来脚下不是河流，是无数淌不尽的鲜血；原来绊脚的不是石头，是一只小小的胳膊。

&esp;&esp;那一刻恐惧攫住了他。

&esp;&esp;他往后退了一步。

&esp;&esp;可大风恰在此时卷来，扫清所有遮挡视线的迷障，露出那无数孩童尸首堆砌成的小山。残破的四肢，压着冷硬的躯体；割破的喉咙，挨上撞碎的脑袋……

&esp;&esp;几只猫就蹲在上面，埋头吃着什么。

&esp;&esp;它们浑身脏污，瘦如皮包骨，似乎没有半点肉，显得一颗脑袋有这怪异的棱角，浑身紧绷着转过头来看他时，两肋的骨骼在干薄的皮毛下突出显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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