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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2节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宝音王捂着脖颈倒下，睁着眼睛死死盯着袭击者。

&esp;&esp;卫皇这才从复杂的心情里彻底清醒，吼道：“叶斐公，你——”

&esp;&esp;“卫皇陛下先前说的自有道理，良禽当择木而栖方算得明智。”叶斐公陡然停手，让围攻他的清浊盟之人也同时闻弦歌而知雅意地停了手，听他徐徐道：“然茂木之所存之处，必有灵凤不啄之膻。”

&esp;&esp;天底下的人若以嘴上争锋耍文字游戏，赢到最后的必然是耍了上千年嘴皮子的儒门中人。

&esp;&esp;周围的侍卫一个个倒下，卫皇倒也不再有逃脱之念，目光穿过人群与刚击败了摩延提的卫将离对上。

&esp;&esp;后者眼里并无半分得胜的喜悦，而是以一像是瓦砾对泥尘般的冷漠看着他。

&esp;&esp;毫无半点血脉天性的软化之处。

&esp;&esp;“……你恨我。”

&esp;&esp;“然。”

&esp;&esp;“杀了我，你就能安宁了？”

&esp;&esp;“然。”

&esp;&esp;卫皇惨笑一声，道：“事已至此，那你就来杀吧。”

&esp;&esp;“你以为我不敢？”

&esp;&esp;卫将离说这句话时脑海里有一种麻木的冷静，那种冷静吞噬掉了她从幼年最朦胧时对亲生父母的一切臆想动摇。

&esp;&esp;——最开始和最后，占据她所有记忆碎片的，只有那一年雪月下朝她伸出手的少年。

&esp;&esp;——你又是谁？有什么资格以父母的姿态来改写我已经决意走上的命途？

&esp;&esp;“齐二，弓。”

&esp;&esp;旁侧一个使功的黑衣人愣了愣，迟疑道：“盟主，那可是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弓。”

&esp;&esp;那人无法，只得将弓箭都递与了卫将离。

&esp;&esp;卫将离看着卫皇，张弓搭箭，待箭锋指向他，方道：“不知是谁曾与我说过，为皇者，绝不跪死于敌前，是你吗？”

&esp;&esp;“……你五岁时，带你去城楼上看处斩的反王，我告诉你的。”

&esp;&esp;“承蒙教导，请立于敌前下九泉，以命慰无回谷英灵，亦慰……我之恨。”

&esp;&esp;闭目，松手。

&esp;&esp;……她终于能平静了。

&esp;&esp;流矢飞出，一连穿透两名飞扑而来的侍卫肉身，带血狠狠射中卫皇心口。

&esp;&esp;卫皇踉跄了一步，握住心口侧冒出来的箭头，看着卫将离那双与她母亲肖似的面容，心底一片冰冷。

&esp;&esp;——她真的……一点情面都不留。

&esp;&esp;卫皇想到这儿，不禁自嘲一笑，在一片寂静到唯余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中，大声道：“摩延提！带朕去看最后一眼——看西秦破关！”

&esp;&esp;他身后，遥远的夜空中，城楼的方向……狼烟正燃。

&esp;&esp;“桀桀……嘻、嘻嘻嘻嘻……”本来应当受了重伤的摩延提此刻却笑了起来，随着笑声蔓延，声音越发尖利，卫将离不禁后退了一步，她觉得那声音听起来……竟然像个小女孩。

&esp;&esp;尖笑间，摩延提被铁网灼伤的的脖颈怪异地扭曲了起来，身体里传出骨头摩擦的声音，随着火焰的烤制，他枯朽的皮肤渐渐漫上一层古怪的白霜，待卫将离看清楚时，不免瞳仁一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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