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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答案,当然是否定的。
&esp;&esp;楚歌凝视着他深邃的眼睛,倏尔,诚恳地道:“当然欢迎,贺先生光临寒舍,当真是蓬荜生辉。只是您来的如此突然,未先加告知,不曾远迎,失敬失敬。”
&esp;&esp;他知晓自己应当周旋下去,不动声色套出贺钦的来意,然而神经中的那根弦是如此的紧绷,以至于出口话竟带上了一分讽刺。
&esp;&esp;却没想到贺钦听了这番话,也不曾动怒,薄唇微勾,忽然笑起来:“这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我的来意。”
&esp;&esp;“您是为了什么?”楚歌问,他接的无比的流畅,一丝停顿都没有,然而握住门把的手,连指节都泛出了惨淡的白色,“我们家虽然不是一贫如洗,但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,恐怕都入不了您的眼。”
&esp;&esp;“不,其实是有的。”贺钦注视着他,那一瞬的语气甚至是斯文礼貌的,仿佛一位绅士最真挚的感谢:“多谢你对我孩子这些年来的照顾,我是来接他回家的。”
&esp;&esp;——我是来接他回家的。
&esp;&esp;意识深处有什么模模糊糊的闪过,一颗心刚刚放下又高高悬起,在楚歌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时候,声调已然有了些微的变音:“您弄错了,我从不曾照顾过什么人。”
&esp;&esp;贺钦眼中的笑意微微加深,他甚至小幅度的摇了摇头,开口的声调宛如叹息,依旧重复着先前的话语。
&esp;&esp;“不,其实是有的。”
&esp;&esp;暖黄的灯光照亮了他的面容,却未曾将其中冰面融化些许。明明唇边勾着笑,可那笑意,未曾有分毫到达眼底。
&esp;&esp;电光火石间楚歌回想了起来,而在意识到他口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的刹那,心里的震惊如同闷雷般炸开。
&esp;&esp;天际传来轰隆的闷响,如擂鼓敲击着他风中飘荡的心脏。
&esp;&esp;——不,其实是有的。
&esp;&esp;他的确曾照顾过一个人,从小到大,从牙牙学语到小小少年。
&esp;&esp;陆之南。
&esp;&esp;
&esp;&esp;楚歌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,大脑之中一片晕眩的空白,仿佛所有色彩与声音都剥离,只剩下这个眉锐如刀、唇薄如刃的男人,他如同一柄从黑暗深渊里铸造出的利器,即便简简单单的坐在那里,依旧让人感受到了沉重如山的压力。
&esp;&esp;贺钦。
&esp;&esp;刹那间有纷纷杂杂的记忆碎片呼啸过脑海,带起风土,卷起尘埃,剥离了蒙在其上的薄薄阴翳,将残酷的现实暴露给他看。
&esp;&esp;世界的原剧情线中,陆之南是颜小菱在外鬼混的产物,明明已经洗手作羹汤,明明已经嫁为他人妇,却依旧克制不住内心的欲念。或许是勾搭成奸、或许是外出风流、或许当真就是一次不小心的意外——
&esp;&esp;然而那都不重要了,那夜之后她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,十月怀胎,生下了小小的陆之南。
&esp;&esp;这不是陆源的孩子,是她婚后出轨的证据,是一个生父不详的野种。
&esp;&esp;在陆源去世后,颜小菱精神衰竭,日复一日的歇斯底里中,曾用最恶毒的话咒骂,最肮脏的词侮辱,肆意轻贱着自己年幼的孩子,而不避着年长的陆之北分毫。
&esp;&esp;那不像是她的孩子,却像是她的仇人。
&esp;&esp;
&esp;&esp;即便理智已经相信了他所说的十有八九是便是真相,然而感情上,却无法接受。
&esp;&esp;楚歌眼中泛起茫然,他从来未曾想过,有朝一日,那个十二年来都未曾出现过的男人,那个他以为再也不会出现的男人,竟然会这样突然的找上门。
&esp;&esp;如此的猝不及防,以至于做不出丝毫的准备,措手不及。
&esp;&esp;那是他乖乖软软、会淘气会撒娇,与他一同走过最艰难岁月的弟弟,怎么会和高高在上的贺家家主扯上关系呢?
&esp;&esp;分明就应当是两个世界的人。
&esp;&esp;就如同这一片门板所分开的两半天地,一面是温暖的光明,一面是无边的暗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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