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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队上养鸡的人家不多,下蛋的鸡更不多,也是今年收成好,这几天好几户人家问鸡的事儿,她也让几个儿子养鸡,尤其是李雪梅,年后就要生了,不养鸡哪儿来的鸡蛋,没鸡蛋坐月子吃什么?
&esp;&esp;“你问的正是时候,我也打听着呢,听说孙家村有人敷了十几只鸡,鸭子倒是没问过,过几天我帮你问问。”像抱养小鸡小鸭这种,不要钱,两个鸡蛋换只小鸡,刘云芳问薛花花家里有没有鸡蛋,借两个给李雪梅,等明年鸡下蛋了还给她。
&esp;&esp;别看刘云芳骂李雪梅,该为她好的时候半点不含糊。
&esp;&esp;地里的陆红英听到薛花花的话很是纳闷,家里的鸡还在下蛋,长得并不瘦,好端端的薛花花杀了它做什么?不过她不像陆德文他们,芝麻大点事就一惊一乍的,薛花花这么说自然有她的理由,她没拆薛花花的台,也没当着问,中午回家时,周围没人了才问薛花花,“妈,咱家的鸡好好的,杀了是不是可惜了?”
&esp;&esp;队上好多人家的鸡都养两年了,庄稼不好都舍不得杀来吃,何况今年条件宽裕多的时候。
&esp;&esp;薛花花抱着西西,声音有点轻,“鸡杀了给你们补补身体,暂时养着,等小鸡抱回来就杀。”家里的猪油上次考试吃完了,以后考试总得想方设法吃点有油水的东西才成,买猪油她手里没钱,可以找别人借钱先用着,她不想欠账,今年攒点钱不容易,能不花钱就尽量不花钱。
&esp;&esp;杀鸡的事儿薛花花没瞒着陆德文他们,和陆红英的失落不同,三兄弟一蹦三尺,首先想到的是吃鸡肉,年后他们还没吃过肉呢,压根不记得肉的味道了,三兄弟站在鸡笼外,眼冒金光的望着鸡窝里下蛋的母鸡,在陆明文和陆建勋数哪块肉的味儿最好时,陆德文想的不同,“二弟啊,又快考试了吧,你说妈会不会让我写鸡字啊,我不会写呢。”
&esp;&esp;这种话破坏气氛,却不是没有道理,月月考试都有陌生的题目,考鸡字的写法再正常不过了,陆建勋愣了一瞬,拔腿就冲进堂屋,“妈呢,妈呢……”
&esp;&esp;喂西西喝水的薛花花差点没把碗摔了,抬起头,脸色阴森的怒瞪着陆建勋,“干啥啊,毛病改不过来是不是?”大惊小怪的,她骂多少次都听不进去,耳朵扇蚊子去了啊。
&esp;&esp;陆建勋反应过来,讪讪的猫着腰,狗刨式的走到薛花花身侧,压着喉咙,轻言细语的问,“妈,鸡怎么写啊?”不仅要学鸡字的写法,鸭啊猪啊狗啊,通通都得学,免得到嘴的肉飞了。
&esp;&esp;“我咋知道?”薛花花不知他抽什么疯,斜了他眼,喂西西喝了水,整理挖回来的红薯去了,粮食全堆在她房间,红薯也不例外,顺着大坛子,堆成了小山丘,没洗过的红薯存放得久,不怕坏掉,堆放整齐出来,不见三兄弟人影,她问赵彩芝,赵彩芝看向外边,“不太清楚,四弟好像很着急,急急忙忙就跑了,德文和二弟跟着追了出去。”
&esp;&esp;“我看他们皮又痒了,不管他们,我们先吃饭。”陆红英煮的红薯稀饭,一人两碗,没等三人回家,吃完饭各自忙活去了,去猪场的路上也没遇见三人,薛花花没问,先去猪场喂猪,把红薯藤翻晒遍,又去自留地挖红薯。
&esp;&esp;她到的时候,三兄弟已经在地里了,握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,脸上很是兴奋,整个下午,三兄弟几乎没吵一句嘴,气氛相当的和谐,从语文到数学,再到语文,旁若无人的沉浸在学习中,惹得刘云芳羡慕,“花花啊,还是德文他们出息,我家几个臭小子,用鞭子抽都抽不动了。”
&esp;&esp;她就说分了家儿子儿媳不会听她的话扫盲老头子还不信,现在看到了吧。
&esp;&esp;“他们有啥出息?别给我惹事我就谢天谢地了。”
&esp;&esp;刘云芳觉得薛花花太谦虚了,三兄弟天天在地里干活,哪儿有时间惹事?薛花花想多了。
&esp;&esp;其实薛花花心底也是如此认为的,三兄弟在她眼皮底下掀不起风浪来,以至于三人连续唧唧歪歪几天她都没过问,二年级的课本学完了统一考试,除了薛花花,全家起早贪黑的复习,天不亮就起床背课文,亮些了就做题,李雪梅准备了很多题,密密麻麻的写在纸上,几兄妹先抄题目,抄了再自己做,做完了互相交流正确答案,一题一题的讨论。
&esp;&esp;通篇的题目做完时,刘云芳去了趟孙家村,提回来个笼子,里边有九只鸡一只鸭,薛花花两只鸡一只鸭,其余是生产队其他人的,小鸡抱回家放进笼子,薛花花就让陆德文把老母鸡杀了,留着免得落人话柄,况且快考试了,正好给大家打打牙祭。
&esp;&esp;陆德文没杀过鸡,拎着扑腾乱跳的鸡不知怎么下手,陆建勋看不过去,夺过菜刀,拧住胳膊一刀就挥了下去,鸡血洒了一地,看得陆德文肉疼不已,鸡血能吃,白白的让陆建勋给浪费了。
&esp;&esp;有肉加持,兄妹几人严正以待的考试,薛花花出的题,旁边围了很多看热闹的知青,陆明文和陆建勋吃过亏,无论如何不敢抬头和知青们对视,三兄弟心有底气,默契的选择从数学开始,几乎都会算,就比谁更认真仔细,做完数学题,三兄弟才转去做语文,待看到写词语的题目下有鸡鸭的拼音,三兄弟捂着嘴狂笑不止,真的是猜中了,吃鸡的日子会考鸡的写法,三兄弟轻车熟路的在括号内写上答案……
&esp;&esp;这次考试,出人意料的三兄弟并列极品婆婆
&esp;&esp;陆建勋愣了两秒,脸上的得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贻怠尽,吃鸡的吃,他不会啊,转头看向同样脸色不好的陆德文与陆明文,勉强的掀了掀嘴唇,“还要写吃吗?”
&esp;&esp;薛花花翻了个白眼,一副‘你以为’的神色,陆建勋强颜欢笑的挤出个笑容,手局促的摩挲着树枝,讪讪的问薛花花,“吃鸡的吃是吃饭的吃吗?”
&esp;&esp;“你说呢?”薛花花竖着眉,不冷不热的反问。
&esp;&esp;陆建勋不吭声了,默默地挪到就近的知青身边,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碰了碰对方胳膊,歪着头,嘴皮子动也不动地问,“吃鸡的吃怎么写?”
&esp;&esp;知青撇嘴,考试的时候想方设法给他们说答案,三兄弟像见鬼似的头都抬,时不时还向灶房的薛花花告状说他们影响考试,此刻逼急了懂得求助了?不好意思,他们不说了。
&esp;&esp;磨磨叽叽没问到人,陆建勋假笑了两声,“妈,好像还没学呢,明天问问雪梅嫂子。”
&esp;&esp;薛花花懒得和他磨嘴皮子,让他们把地扫了,过会儿准备吃饭。
&esp;&esp;半只鸡,薛花花炖了锅汤,鸡皮撕下来熬油,舀干净油后将就着油锅炒鸡肝鸡肠,大火炒的菜香味扑鼻,全家都站灶台边往锅里看,烟雾萦绕,几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锅里的肉,熏得眼泪直流,炒完菜,薛花花舀了两碗鸡汤让给李雪梅和罗梦莹送去,陆德文和陆建勋积极的揽下跑腿的活儿,端着碗,兄弟两口水快掉碗里去了,薛花花看着就觉得丢脸,让赵彩芝和陆红英走一趟。
&esp;&esp;陆建勋眼珠子溜了溜,屁颠屁颠跟在陆红英身后,“三姐,三姐,你到知青房问问吃饭的吃怎么写啊!”
&esp;&esp;陆红英端着碗,不敢走太快,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,陆建勋不依不饶跟着,“三姐,三姐,我和你说话你听见了吗?”
&esp;&esp;“听到了,怎么写以后总会学的,着急干什么,难道你想和我一起?”陆红英停下脚步,抬眉扫了陆建勋眼,陆建勋赶紧后退两步,“当然不是了。”锅里煮着鸡汤,要不是想问吃字的写法,谁愿意离开啊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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