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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节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她依例去给滕氏请安，发现除大夫人和卧病的桑秋以外，几位姐妹都到了，往常她们可没这么准时。

&esp;&esp;桑柔今日的装扮较以往素净许多，琵琶襟上衣，烟云蝴蝶裙，薄施粉黛，墨发被挽成垂云髻，簪两支白玉海棠钗，婉约简单。可她微笑颔首的模样仍是将盛装打扮的妹妹们给比了下去。

&esp;&esp;桑玥明白，这不过是大夫人做给父亲看的，她待庶女儿比桑柔还好。桑玥的目光在桑莞的脸上停留了片刻，只见她眉宇间春风和煦，笑容浅浅，丝毫看不出被禁足了良久。感受到了桑玥的注视，她扭过头，笑容扩大，噙含几分讨好。

&esp;&esp;“二妹，今儿可是大日子，你怎生还贪睡？”桑柔轻声问道，那语气十分贤良，却隐含着责备的意味。

&esp;&esp;桑玥抬眸，美如璞玉的脸上露出暖人的微笑：“我一向是这个时辰来的，是大姐今日早了。咦？怎不见母亲呢？也同大哥一样，却城门口迎接父亲了么？”

&esp;&esp;这话是有潜台词的，你们平时懈怠，现在临时抱佛脚做做样子，又给谁看？而既然是大日子，礼数更应周全，偏得大夫人还不来了！

&esp;&esp;桑柔的笑容一僵，淡道：“母亲很忙，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要操持，所以就让我给祖母带话，她今日不过来了。”

&esp;&esp;滕氏冷冷扫了桑柔一眼，心中对这对母女越发不喜，她做媳妇儿的时候，天大的事都没孝敬婆母重要，韩珍倒好，一遇点风吹草动就不来请安。

&esp;&esp;“哼！丈夫和儿子归家她就忙不过来了，若办个宴会或其它，她要怎么着？难不成把我这把老骨头给拖上阵、或是回娘家请帮手？”

&esp;&esp;桑柔被滕氏突如其来的怒火弄得愕然，恰好此时，大姨娘前来请安了。她身穿紫色素绒绣花袄，月牙凤尾罗裙，虽不及大夫人的华贵，却多出好几分妩媚，尤其是那双眸子，比少女的还波光潋滟。

&esp;&esp;“婢子给老夫人请安，给各位小姐请安。”

&esp;&esp;所有姨娘中唯独大姨娘有此殊荣，能自由出入老夫人的院子，一来是因为她是庶长子的生母，二来嘛，她同老夫人一样都姓腾，多少沾了点亲。

&esp;&esp;滕氏叫刘妈妈搬来矮凳：“你也坐吧，这几天忙着拾掇我和玄夜的院子，把你累坏了。”

&esp;&esp;大姨娘恭敬道：“老夫人调教出来的下人，那是一等一地能干，我就动动嘴皮子，其实挺轻松。”

&esp;&esp;滕氏听得欣喜，桑玥接过话柄，笑道：“这倒不假，自打丁香和茉莉去了棠梨院，下人们规矩多了，从前青儿在时可不见这般好。但，大姨娘能干也不是虚的！”

&esp;&esp;滕氏浑浊的老眼忽而亮了几许，大姨娘装作不察，继续与桑玥打“乌龙”：“二小姐夸我能干，倒不如夸老夫人会调教，我的这些本事都是当年服侍老夫人的时候，耳濡目染学的些皮毛，可尽管是皮毛，也令我受益匪浅。”拍马屁嘛，自然越响越好，反正穿不了。

&esp;&esp;众人只觉得大姨娘越发能说会道了。

&esp;&esp;桑玥用茶盖轻轻拨弄着杯子里的茶叶，喃喃道：“我觉得大姐作为府里的嫡长女，应该多向祖母学习，也好替母亲分忧解难。”

&esp;&esp;桑柔正楞得出神，陡然被点名，露出些许不耐：“母亲自会好好教导我，就不劳二妹费心了！”语毕，才发现自己说语出不敬，起身给滕氏赔罪，“祖母，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
&esp;&esp;桑玥垂眸掩住内心的嘲讽，桑柔如今是越发嚣张了，真以为自己能嫁给慕容锦做世子妃？且不论慕容锦对她有意无意，单是父亲那关，她就铁定过不了！

&esp;&esp;滕氏一口气堵在胸口，好好的一个孙女儿被韩珍教唆成什么样子了？目无尊长、口无遮拦、惺惺作态，韩珍究竟当的什么母亲？又或者，她当的什么家？

&esp;&esp;桑玥逮住时机，往里添了把柴火：“祖母息怒，我相信大姐是无心之失。侍奉祖母是求也求不来的机会，大姐怎会不愿意来？我听说大姐从上个月就开始给祖母抄佛经，保佑祖母呢！大姐，你说是不是？”

&esp;&esp;桑柔纤长的睫毛颤了颤，溢出些许华光，只楞了一瞬，便笑道：“是……是啊。”

&esp;&esp;一直沉默的桑莞忽然开了口，脆生生道：“大姐的字是极漂亮的，祖母有福了，一个月想必抄了至少上百遍吧，大姐？”

&esp;&esp;桑柔身子一晃，一百遍？她看向祖母，只见祖母目光已柔和了不少，当即狠下心，皮笑肉不笑，道：“刚好一百遍呢，四妹被禁足了消息还这般灵通。”眼神，有意无意地扫过桑莞的脸。

&esp;&esp;桑莞对桑柔的愠怒视而不见，经历上次一事，她方明白大夫人和桑柔的庇佑多么脆弱。

&esp;&esp;桑柔忽然莞尔一笑：“可我听说二妹和四妹也抄了佛经，还不止一百遍呢！”让你们也尝尝被陷害的滋味儿！

&esp;&esp;桑玥耸耸肩，睁大亮晶晶的眸，道：“大姐听错了吧！我和四妹连字都认不全，怎会抄佛经？”

&esp;&esp;滕氏好不容易缓和的面色再次寒凉如霜，玥儿十三、莞儿十二，二人居然连字都认不全？

&esp;&esp;“你们母亲没给你们请教习先生？”

&esp;&esp;桑玥尴尬一笑，仿佛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，含羞带怯道：“祖母，大概是……母亲太忙……所以忘了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忘了？她到底有多忙？她既然忙不过来，那我和楚沐也不勉强她。素琴，从即日起，你协理定国公府。楚沐回来后，我自会告诉他！现在就赶紧过去给韩珍请安，帮她准备今日的晚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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