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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们是两种立场，阿茸事先得春渥叮嘱，对金姑子和佛哥都留了心。其实她和春渥的想法一样，觉得圣人眼下过得很好，就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。可恼金姑子她们时时在圣人面前暗示，把圣人搅得心绪不宁。金姑子并不理会她，只是灼灼望着秾华。秾华想了想颔首，&ldo;把那对龙凤镯拿来我戴上。&rdo;镯子是从绥国带来的，对扣的接口上各有一个暗槽，龙镯装剧毒，略往茶水里撒上一点就能要人的命。凤镯的和缓些，接连下六次才能令人毙命。阿茸有些心惊，捏着梳篦叫了声圣人，&ldo;崔先生的话你忘了么？三思而后行。&rdo;她笑了笑，&ldo;你放心，我会见机行事的。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，毒不死别人，可以用来自裁。&rdo;&ldo;圣人莫这样说，倒叫婢子们惶恐。圣人是极聪明的人，自然可以全身而退的。&rdo;不等阿茸再劝阻，佛哥已经把镯子取来了，解开搭扣，戴在了她手腕上。春渥那里也筹备妥当了，隔着帘子唤她，&ldo;快些出来吧，别叫官家等急了。&rdo;秾华应了声，披上罩衣出门，阿茸直送出去，对春渥使了个眼色。春渥心里有底，也不声张，上前接手搀扶她，引她往东门去。还未到门前，远远见今上在槛外站着。身上绯袍早换了，只穿寻常的交领襕衫。看她来了，脸上浮起一层浅浅的笑，有一瞬竟让人联想起清明踏春时节，城外静候心上人的年轻郎君。艮岳离皇城并不远，仍旧在内城中。从拱宸门出去，甚至不用坐车，步行也不过两刻时候。太阳刚下山，天地间笼罩着稀薄的金黄，人在其中走，有些热，但热得并不讨厌。他转头问她，&ldo;走得动么？&rdo;她戴着帷帽，纱幔低垂，面孔隐匿在后面，朦朦胧胧，看不真切。听他发问，应道：&ldo;走得动。你不是说不远么，常困在禁庭里，今天难得有机会活动，走走也好。&rdo;顿了下又道，&ldo;离宫太匆忙，没来得及回禀孃孃一声，不知她会不会不高兴。&rdo;他显然并不担心，随口道：&ldo;她盼皇孙盼得急，只要是对开枝散叶有益，断不会怪罪的。&rdo;这话虽属实，但说出来难免让人尴尬。两个人偷偷出了内城，躲到艮岳生孩子去似的，用不着解释，别人自发就往那上头想了。他倒是无关痛痒的，秾华怏怏红了脸，好在有帽纱遮挡着，他看不见她心慌气短的模样。他在前面走，她在后面跟着。那个背影看久了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慨来。这是她的丈夫，那么陌生，可名分上已经定下了，这辈子都要依附他的光芒而生，她已经没有退路了。来大钺前憎恨他，到了这里后变得既憎恨又恐惧。永远猜不透他下步要做什么，就像今天他来，坐在她身边替她推拿，明明他有怪癖，现在为什么突然转变了？是不是她几次厚着脸皮纠缠，这个毛病已经被她治愈了？她脚上加快些赶上去，同他并肩而行。&ldo;官家？&rdo;&ldo;嗯？&rdo;他发单个的音时，只要不过分急躁，总有种懒洋洋的味道，似乎很好说话。她犹豫了下，侧过头观察他的表情，&ldo;你洗手了么？&rdo;他不太明白，问她什么意思。她说：&ldo;官家适才替我案杌，官家忘了？&rdo;他脸上竟出现了茫然的神色，眉头渐渐拢起来，撇唇笑道，&ldo;你是我的皇后，若碰一下就要洗手，以后同房怎么办？&rdo;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她，同房的问题问得真是……极好！她支吾了下才道：&ldo;大婚那晚官家说过的，我不愿意，你也不喜欢，这话已经不做准了么？&rdo;他慢慢敛尽了笑意，转过头来看她，目光锐利，可以穿透帽帷子似的，&ldo;那么皇后如今愿不愿意呢？&rdo;她也不需考虑，本来就是再三思量过的，应答起来不费多大的劲。她撩起障面的纱，微笑着看向他，&ldo;臣妾已经嫁给官家了，为什么要问愿意不愿意呢？只要官家不讨厌我，我心里就很高兴了。像今日官家来庆宁宫看我，对我来说是天大的恩赐。现在不是臣妾愿不愿意，单看官家喜不喜欢。&rdo;她略停顿一下，含羞调开了目光，&ldo;官家对我，又是怎样一副心境呢？&rdo;他却不答了，那种淡漠的神气实在可叫人心头生凉。隔了很久吧，久到秾华快忘了，他才冷冷道：&ldo;我登上帝位，每日听的谄媚之词很多，那些文官辞藻华丽，竟没有一个能像皇后说得这么动听。皇后常给我出难题……我若说我爱慕皇后，皇后信不信？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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