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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唐漾明白他的感觉：“中午几个同事帮他把陈强送楼下，他也没句谢，支行那申行长在他家撕餐巾纸撕了两格都被瞪了一眼，款还没贷下来一直问坏账，”唐漾回忆道，“很奇怪的是，他挂在墙上那幅毛笔字写得挺好，就是内容稍微偏激了些。”

&esp;&esp;“棱角被磨了一半的市井愤青。”蒋时延概括得很准确。

&esp;&esp;唐漾想想也是，张志兰母子在邻里属于小众、被议论，陈张刚一家也是，所以两家关系稍近。

&esp;&esp;但唐漾对陈张刚一家没什么了解，所以评价仅限于事实。

&esp;&esp;晚饭后的医院花园非常热闹，孩童的笑声、大人的谈论以及轮椅轧在青石路面的声音构成多分贝交响乐。

&esp;&esp;夜色好似为楼房和灌木蒙了层薄边。

&esp;&esp;唐漾和蒋时延还没出楼时，就看到一个角落围满了人。

&esp;&esp;出去后，两人都没声音。

&esp;&esp;唐漾中午才见过一次的消防员再次出现，在楼下铺开绿色的软垫。

&esp;&esp;四楼天台，一个高位截瘫的独臂青年坐在轮椅上，转着轮子缓缓朝边缘靠近。

&esp;&esp;唐漾见陈强之前，以为货车司机都是五大三粗，见到陈强，才知道有文质彬彬这个选项。

&esp;&esp;此刻，陈强取掉了长期戴着的黑框眼镜，他大概半眯着眼，也大概没眯，周围“有人跳楼”的喧哗好似不是在说他，他以一种极为平静而果决的态度，转着轮椅接近天台边缘。

&esp;&esp;三米，两米，一米……

&esp;&esp;四楼楼顶分楼顶平台和和稍高一点的天台，陈强在天台，消防员登到了楼顶平台，但不敢贸然前去。

&esp;&esp;“陈强！”带着哭腔的女人吼声从天台入口传来。

&esp;&esp;“陈强！”“强子！”

&esp;&esp;消防员给她递了喇叭，一声声恸哭撞着夜色放大。

&esp;&esp;“你回头看看妈妈，你回来……”

&esp;&esp;大抵是妈妈喊的“妈妈”太熟悉，陈强手顿在原处，然后，慢慢地把轮椅转向后面。

&esp;&esp;陈妈妈被消防员拉住，眼泪和鼻涕一起出来：“陈强你回来，乖，你先回来，楼顶风大……”

&esp;&esp;风吹得衣摆扑扑簌簌。

&esp;&esp;“回来？”陈强宛如听到不好笑的笑话，他僵硬地牵了一下唇角，“回来好让你们接着救我？救一个废人？”

&esp;&esp;陈妈妈不知道儿子在说什么话：“我们怎么可以不救，爸妈就你一个孩子！”

&esp;&esp;“你们应该多看点书，了解一下理性经济人。”陈强淡淡道，“我也1

&esp;&esp;他眼波深邃，压低的声线宛如黎明前的海洋，海浪层层卷卷扑上来，唐漾脑子“嗡嗡”作响。

&esp;&esp;“你现在也可以抱紧我啊。”唐漾咬了一下唇，懵懵地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。

&esp;&esp;蒋时延被萌得心口一窒。

&esp;&esp;“唐漾，”他又好气又好笑，用小指勾住她的小指，“我是在表白。”

&esp;&esp;我们认识十五年，我想在任何你需要拥抱的时候给你拥抱，表明了蒋时延的诚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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