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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1节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“愿意。”他轻声抢答：“除了你，我谁都信不过。”

&esp;&esp;谢渺懂他的意思，他已成了无数人的眼中钉，肉中刺，任何人都有可能加害于他。

&esp;&esp;她擦净手，拧好长巾挂在盆沿，走到床畔，是询问也是叙述，“我来解衣裳。”

&esp;&esp;他端正坐好，“好。”

&esp;&esp;她先理平被沉杨扯歪的领口，再细慢地挑开衣带，依次褪下外衣，里衬，露出肩胛处厚厚的染血绷带，手指顿时微滞。

&esp;&esp;过了片晌，她握着小剪子，慎之又慎地剪开绷带，一圈圈地解绕。

&esp;&esp;她离得那样近，秋瞳翦水，眉尖蹙着忧思，美得犹如一只落单的雁，孤勇飞入他的空域。

&esp;&esp;……想留住她，叫她永远无法飞离。

&esp;&esp;他内心在疯狂叫嚣，面上却风平浪静。

&esp;&esp;绷带被完全拆下，狰狞的伤口暴露在视野当中，谢渺倒吸一口冷气，惘然失语。

&esp;&esp;麻密针脚爬满红肿的伤口，好似丑陋可怖的千足蜈蚣，牢牢攀附在他修挺的肩胛处。

&esp;&esp;前世他没有遇到如此凶险的追杀，也未曾受过如此严重的伤。

&esp;&esp;由于她的介入，一切都发生了改变。

&esp;&esp;他看出她的惊怵，安慰道：“不碍事。”

&esp;&esp;谢渺别开脸，语调涩然，“你忍着些。”

&esp;&esp;她用帕子擦拭血污药渍，重复数遍后，以指腹揉开透明药膏，轻柔地涂抹到伤处。

&esp;&esp;过程中难免会牵出痛楚，荡到心怀，却成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。

&esp;&esp;他想，或许此番受伤，并不算是坏事。

&esp;&esp;换好绷带，谢渺额际亦沁出粒粒汗珠，崔慕礼不待她反应，极为自然地用帕子替她按去。

&esp;&esp;谢渺下意识地退后几步，揉着酸痛的手腕，道：“好了。”

&esp;&esp;他再无留住她的理由，只能眼睁睁看她消失在帘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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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乔木送谢渺出院，笑道：“表小姐，您以后要是有空，不妨多来看看公子。”

&esp;&esp;谢渺避而不答，道：“你待会去同仁医馆请个老大夫来，好好教沉杨怎么给伤口换药。”

&esp;&esp;乔木闻言一头雾水：嗯？沉杨药换得没毛病啊，认认真真跟太医们学了好几天，连林太医都夸他粗中有细呢！

&esp;&esp;谢渺怀揣着心事，没有直接回海花苑，茫无目的地逛到了尚清湖边。

&esp;&esp;昨夜的一场疾雨过后，天气陡然转凉，枫叶落满小径，秋意席卷宇内。

&esp;&esp;拂绿见她穿得有些少，说道：“小姐，您若是还想站会，奴婢便去给您拿件披风。”

&esp;&esp;谢渺道：“好。”

&esp;&esp;她只临湖远望，不再凭栏而坐。去年落水的情景历历在目，那时她刚重生回来，便在崔慕礼与周念南面前出尽洋相，他们忌惮她耍心眼，谁都不肯下湖救她。

&esp;&esp;四季眨眼而过，他们都变了，唯剩她没有变，不肯变，也不会变。

&esp;&esp;身后有人走近，她疲惫道：“拂绿，我乏了，回去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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