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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节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“你吼我，我才不给你说！”继续哭。

&esp;&esp;白行简将一包覆盆子还给她，认命地投喂了一大把，才把哭声给堵住。解了她眼睛上湿漉漉的手绢，拧了一地水，前世大概是一口水缸成了精。晾了手绢到石头上，他重新吩咐：“我去找找草药，待着别乱跑，再不听，夫子可就比妖怪凶得多！”

&esp;&esp;持盈领教到了妖怪夫子的厉害，不情不愿地点了头：“那你顺便再采点好吃的果子，快去吧。”

&esp;&esp;白行简二度出征，石林自然没什么好的草药，勉强挖了几株稍微有点药效的野草，返回时天色已暗，持盈靠着石头睡过去了，覆盆子还留了一些在衣包里。

&esp;&esp;接下来一个时辰里，白行简先是效仿燧人氏钻木取火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点燃柴火，起了一个小火堆，照亮方圆一丈内；随后又效仿神农氏尝百草，嚼烂野草，涂到持盈手上和脸上，手指再以晾干的手绢绑好。效法完远古先祖，白行简累瘫在矮石边，尝了几颗覆盆子，随后就寝。

&esp;&esp;白行简半夜醒来给篝火添柴，发现腿上沉甸甸的，往下一看，储君殿下又自己寻到了舒适的枕头。

&esp;&esp;持盈吃饱睡足，睁开眼，见有大片萤火虫从眼前飞过，她跑起来追逐。那些萤火虫如一道道流光，从天而泻，道道金光并拢，组成一个人形老者。老者捋着长长的胡须，从远处走来，向遗憾错失萤火虫的持盈拱手一拜。持盈深感好奇，向老者走去，却如何也到不了他身边。老者转身离去，化作道道流光飞逝。

&esp;&esp;持盈蓦地坐起：“萤火虫不见了！”

&esp;&esp;白行简睡眠浅，顿时被惊醒，夜色犹深，篝火熄灭，天边一弦黯淡弯月。他起身拍拍持盈绷直的背：“改日夫子给你捉萤火虫。”

&esp;&esp;“不行，萤火虫是老爷爷！”

&esp;&esp;“那就请老爷爷吃覆盆子。”

&esp;&esp;“不行，老爷爷飞走了！”

&esp;&esp;“……”这是怎样又拟人又奇幻的梦境，白行简思维跟不上，随口敷衍问了句，“飞哪里去了？”

&esp;&esp;持盈抬手一指东方暗夜：“老爷爷朝我拜了拜，就往那边飞走了。”

&esp;&esp;身为史官的白行简是万万不信怪力乱神之事的，但被困在石阵里总有点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，抬头朝东边打量许久，浓浓的夜是黎明的前哨。

&esp;&esp;“那我们去那边看看？”

&esp;&esp;持盈丝毫没有刚醒来的迷蒙，迅速收拾了一包覆盆子：“咦，夫子给我手指包了药草？不疼了呢！”

&esp;&esp;白行简撑起竹仗，牵了持盈，往石林东边行去。暗夜行路不知过了几时，忽觉有朦胧亮光，如同夜里的海面，倒映的点点星光，载沉载浮。愈行愈近，一片星星之海映入眼帘，仿佛万千萤火虫翩翩起舞。

&esp;&esp;持盈感觉眼前的黑暗里透出一缕光来，兴奋道：“是不是看到萤火虫了？”

&esp;&esp;一条“萤火虫”铺就的路延伸到脚下，白行简俯身触摸，一株株摇曳的野草正闪闪发光，仿佛一盏盏小灯：“灯草……”

&esp;&esp;持盈一脸失望：“不是萤火虫啊。”

&esp;&esp;白行简心中却起了微澜，传说：灯引路，药王谷。或许这便是机缘。

&esp;&esp;二人穿过灯草海洋，巨大的天幕下，宛如扁舟渡海。一株株草灯扫过衣摆，如同汪洋里溅起的朵朵浪花，浪随舟起，往渡彼岸。

&esp;&esp;白行简折了一株灯草，塞到持盈手里，给她把玩。

&esp;&esp;穿过这片汪洋，一座坍圮的石拱门就在近前，如同远古遗迹。

&esp;&esp;☆、老白藏得深

&esp;&esp;启明星跃上天际，带来黎明曙光。

&esp;&esp;经过无数年的自然侵蚀，石门上雕刻的花纹模糊难辨，一半石料滚落齐人高的荒草中，一半犹在履行看守使命，震慑无数年后闯入的外来者。

&esp;&esp;白行简带着持盈从门下穿过，在蔓草中行了一个时辰，彻底迎来清晨。

&esp;&esp;初升朝阳照彻之下，一方方药畦呈棋盘格排列，茂盛而规整，蛱蝶翩跹其间，如一片世外桃源，可见此间主人曾用心经营。

&esp;&esp;绝迹于人间的药王谷，原来就在此地。

&esp;&esp;“殿下，我们到了。”白行简闭上眼，再睁开，持盈鬟发上停着一只彩色蝴蝶，她脑门挂着汗珠，忽闪的眼睫下是蒙上一层暗影的幽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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